往昔重重如流水一般划过，林玉百感交集，眼眶湿润。

她不喜欢的路，为什么要逼着她去走，只因为她是师父的女儿吗？

可这一幕，真的是师父想要看到的吗？他看到女人如此艰难，不会心酸难过吗。

这是因果，是林玉的过去和现在，想要证道，必须用他的一切去冲击，过去、现在、因果、情感、剑术、剑道……心思豁达通畅，直面大道，才能贴近大道。

林玉朗声道：“鲲鹏，无论你助不助我，我的决定已经不会改变，他日再临东洲，小师妹的路，她自己走，无论怎样选，我都是他的师兄。我与她儿时相识，将千钧重担搭在她的肩上，心中一直在犹豫，问自己到底对，还是不对。云渺剑宗只有一个，它是我的师门，但云青淑也而只有一个，她永远是我的师妹。”

林玉淡然一笑，闭上眼睛，任由身躯滑落。

麒麟、白虎、朱雀、青龙全部都是神兽尊位，与天道有关，小师妹只是恰好剑灵为鲲鹏，怎么可能真正和大道中的鲲鹏挂钩，他这番话，除了能让自己心念通达以外，毫无作用。

正当这时，身前传来吼声，厚重有力，绵延不断，一只鱼鳍落在林玉身下将他托起，林玉震惊地睁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鲲鹏，鲲鹏的身躯之上长出无数羽毛，鱼头化为鸟首，张口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展翅而起。只是轻轻一扇，扶摇直上九万里！

无边云海中冲出鲲鹏，拨云见日，眼中一片开阔。山高到这种地步，已经再没有云，就连日月星辰，也只能漂浮在山腰之上，林玉终于靠近了山顶，鲲鹏调转身躯，从巨鹏化为巨鲲，一头扎进了云海。

天边忽然落下一条绵延无尽头的长河，长河淹没了林玉，浩瀚的长河之中，他看到了无数的自己。

呱呱坠地，躺在床边，宁妍筝嘴角含笑，门外林镇北放声大笑，哥哥林豪手舞足蹈……手握长剑与黑炭相见，漆黑的小手和白嫩的小手触碰在一起，激动开心，走入山门，和师兄师姐师妹练剑斗武，比试高低……死死拽着苏家的大门，喊着闹着，誓要娶苏晴为妻……离开林家，重建宗门，闯入南域，走入北国……

一朝朝一幕幕，曾经的敌人，曾经的朋友……一个个人影在他的面前闪过，林玉百感交集，原来不知不觉，他走过这么多地方，认识这么多人，战过这么多的对手……

最终，他在长河中游看到了一座孤坟，一个骨灰坛，还有一道人影。

风雨飘摇，孤坟之中站着一个妇人，嘴角含笑，轻声呢喃，“你是神仙啊……”

林玉痴了，痛了、伤了、难过了……他眼眶湿润，心中酸楚，最终伸手抹去眼泪，大声对着山顶道：“我知道，你要我舍弃，要我忘记，要我放下！但我不愿，也不同意，即便你将我打落山脚，压入深渊，万劫不复，我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林玉看着长河中的女子，道：“他日我站在大道之上，自当扼住他的咽喉，踩踏他的身躯，我会逼他唤出岁月长河，我将逆流而上，寻找你的身影，我以永恒，等你来生，生生世世，岁月不败，感情不衰，哪怕只是凡人，我林玉，亘古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