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楚怀王死后,为了防止两人之事越发不可收拾,留下遗命对屈原痛下杀手。”焰灵姬的下巴微微一抬,两眼促狭地看着步非池。
“竟然是这样?夫人真是博学多才。”步非池作恍然大悟模样。
“哼。还在装傻。”焰灵姬干脆从步非池的怀里挣脱出来,站起身来,两手叉腰,“你是不是和那个楚国太后做了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情?”
“我就知道。”见步非池一时没有回答,焰灵姬嘴角的笑意更甚。
“好啦,我说是对方强迫我的,你信吗?”步非池弱弱地问了一句。
“我信啊。谁叫我们的步将军如此英武不凡,呵呵。”焰灵姬伸来一只纤手,轻轻在步非池的脸颊上抚过。
“人家毕竟是太后,在楚国办事,终归是人家的地盘。唉,为了天下统一的大计,我每时每刻都在牺牲。”步非池垂头一叹。
“哼。这天下哪有人能够强迫的了你?”焰灵姬见他这副模样,又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喜欢太后?”说着说着,一张俏脸探到了与步非池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双蔚蓝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步非池。
“额……”
“那日你从宫里回来,发冠比我平日为你梳的要后移了三分。”焰灵姬两手抱着胸,一脸促狭地看着步非池说道。
竟然是这样的破绽。步非池心中不免有些无奈,女人这方面的天赋都是与生俱来的吗?
“惊鲵姐姐也不管管你。”
“那你会管我么?”步非池也站起身来,贴着她的耳朵问道。
“我……我管得住你么?”焰灵姬感受到耳边的暖意,缩了一缩。
…………
步非池还是走了。
李嫣的寝宫外,橘树之上橘子个个饱满丰硕,暮秋带着寒意的风卷过,果实甚至都有些摇摇欲坠。
宫里的侍女都觉得她们的太后这几日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即便楚王还在之时,她也是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这几日却仿佛成了一个青春少女。
李嫣一身素白长裙,缀着些素雅的淡紫色花纹,交叠于小腹前的双手隐在袖袍之中,两臂之间垂着一条玉白丝绦。凤冠下的眉眼淡淡地望着窗轩外的精致,却没有多少神采。
这几日李嫣时常顾影自怜,有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生究竟在为了什么而活。
最初是因为哥哥李园而投入了春申君的怀抱,随后又被春申君像一件物品一样送给了楚王熊完。
而这十几年来,她的情感经历甚至还不如这几天与步非池的相处。
或许短暂的足够浪漫,她的印象里步非池武艺高强,博学多才,俊逸潇洒,她那颗在楚王宫这么多年已经快要冰封的心,如同遇到了一团足以融化它的火。
她的寝宫成了他们两人尽情欢愉的爱巢。
可是快乐往往是短暂的,人的一生几乎都在漫长的寻求快乐的过程与寻到一时的满足之间,循环往复。
而在这种过程中,能有一个期许是很重要的。
“有一天我们会再见。”步非池的话虚无缥缈,但她却并不怀疑。
她如今要为自己活着,而保住熊悍的王位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做楚国最高贵的女人。
而威胁到了熊悍的王位的人,自己都要一一剪除。
或许正是心中有了期盼和欲望,她开始变了。变成了从前的她都想象不到的模样,她想要像李园那样,将权力尽可能地拿到自己手中。
如今屈景昭三家、令尹、大将军、公子负刍,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但是谁也不会将她这样一个手无实权的太后放在眼里。
手中没有实权是她的劣势,也是她的优势。
“太后,大将军项燕求见。”殿外侍女的声音传来。
“宣。”李嫣纤眉微蹙,她没想到步非池所说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临了。
兴许是天气渐渐寒了,此刻坐在大殿主位居高临下,看着柱国将军项燕的楚国太后李嫣,穿得要比前些时日“端庄”了许多。
“老臣见过太后。”
“老将军免礼。不知来找本宫有何事?”李嫣纤手微微一抬,心中想起步非池与她玩闹时,总喜欢捉着她的太后身份不放。
然而此时在这位考烈王的老臣子面前,她却实实在在得有了几分上位的气质。
项氏一族一向在军中威望极高,而项燕这一代更是做到了楚国大将军的位置,这样一股势力,自然不会被人忽视。只不过之前这些事情都是由李园在打理。
项燕徐徐起身,虽然已是年近六旬,但是一生戎马,面容之上不怒自威。一想到眼前的女人,给熊完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他那一双有些浑浊的老眼之中的火,就掩藏不住。
不过今日他来,乃是为了对付李园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更是为了昌平君的计划,不容他意气用事。
李嫣稍稍皱了皱眉,示意左右侍女退下。
“禀太后,老夫今日前来是为了故友春申君之死。”项燕的声音即便没有刻意,也显得雄浑。
座上的李嫣听到春申君这个名字,心中一惊。但是这个已经守了十几年的秘密,显然还不至于令她面上露出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