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在马车里憋了半个时辰的苏靖早就待不住了,正当她想要拨开车帘跳下去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车前的白清平恭敬地立在左侧,苏靖的喜色全都在一瞬间收了回去。
许玉言依旧是庄重地走下去,左手在后,右手在前,俨然一副正人君子德行,白清平故作高雅之态与许玉言并行。
昭阳学宫算是汉州和夷州最富盛誉的地方了,自从上官殇搬走后已没有了往日的盛况,往日的学子也都去寻找自己的路:有的继续跟随他学习,有的去了十四州的各地投奔贤能之人,有的自立门户,传播上官殇的思想。
学宫门前整齐地排着几辆马车,几名瘦弱的学子从学宫中将竹简和帛书抱出来放到马车里,许是这两个月跟着上官殇四处游历吃了不少苦。
这番举动倒是让苏靖他们三人很是吃惊:他们要出远门?
机会不多了,她这次一定要留住上官殇,教育可是大事,若想强大自己的实力,百姓定是要知礼节守法度,他跟着师傅和爹爹念书多年,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门口侍立的学子正要进去通报,苏靖念上官殇年事已高,自己又是来请人家留下,便亲自到学屋里去见他。
上官殇此时正坐在学屋的讲台上整理着昔日的书籍,看见他们一行人来了,正要行礼拜见,却被苏靖止住了 。
爹爹曾经告诉她,有学问的人都是有些脾气的,对他们说话要把握尺度,苏靖一直信,因为她的师傅也这样。
苏靖像极了一个求学的学生:“祭酒不必多礼。”
“老夫不知靖王驾临,未能前去迎接,还望恕罪。”上官殇一身文人风骨,不卑不亢,确实是为人师表。
“本王今日前来,是想请夫子留下,来为我两州百姓造福。”
上官殇躬身作揖谢绝:“老夫恐怕要让靖王失望了,实在是老夫学疏才浅,难以实现靖王的期望。”
苏靖对上官殇的直接拒绝很是不解:“夫子何出此言,还请夫子考虑之后再告诉本王您的选择。”
看见苏靖执着的神情上官殇微微叹气:“实不相瞒,老身已经答应穹王,去他的封地做祭酒,靖王两州的教化,老身怕是有心无力,还请靖王另请高明。”
“夫子这是为何,当年凌王受万民唾骂,百姓民不聊生,夫子仍然坚守在这里不曾动摇,苏靖虽不才,但做的定然比凌王要好,夫子关心国事,这些定然是都看在眼里的,苏靖以前也曾听过夫子的言论,看过夫子的文章,对夫子很是敬仰。夫子为何不愿意留下来。”
上官殇拿起了自己先前做的文章交给了旁边侍候的弟子,意味深长地说了起来:“凌王是陛下的皇叔,更是先帝的亲兄弟,老臣受先帝之令辅佐皇室子弟,虽然势单力薄,却一日不敢松懈,如今凌王已薨,老夫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穹王封地,物阜民丰,老夫如今年岁已高,愿在在那里颐养天年。”
苏靖没有办法,她转身看着站在身后的许玉言和白清平,两人的目光似乎告诉了苏靖答案。三人最终无获地走出了昭阳学宫,苏靖一脸茫然,内心却有气。
许玉言首先打破了压抑的气氛:“王上。”
苏靖正要对他们两个发脾气,直接转过头去盯着许玉言,双眸晶莹起来:“你早就知道上官殇要走,对吗?那你为什么还让我来?羞辱我吗?我知道自己不是你心目住的好君王,可是,你凭什么?”
许玉言看她的表情,似是有些吃惊,怔了一刻:“微臣希望王上能明白,何以服众?”
“服众?我杀了凌王,为百姓减税,整肃百官,我不在做吗?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服众?”苏靖先是疑惑,继而朝许玉言大喊。
白清平也不知是想改变一下气氛还是有别的想法,碰了碰许玉言,语气很是古怪:“我们靖王冰雪聪明,她会明白许大人的良苦用心的。”
这句话直接把苏靖跟点炸了:“用得着你来同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