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和商君凛安稳坐在原地,半晌过去,钱明弗喊的人一个都没出现。
“哎呀,钱公子要不要再大声点,说不定他们没听见。”沈郁单手托腮,笑眯眯道。
两人有恃无恐的模样让钱明弗慌了神,色厉内荏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话不该我们问你吗?钱明弗,看你动作很熟稔啊,骗过多少男子女子?”
“你们知不知道我姨父是厉王,你们就不怕厉王找你们麻烦吗?”
“厉王啊,厉王都快自身不保了,与其我们担心,不如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沈郁从桌后走出来,他每前进一步,钱明弗就后退一步。
为了方便“行事”,钱明弗没在屋里留人,他本是想借酒将两人药倒,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上套。
甚至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钱明弗心里暗恨不已。
烛光从斜上方倾泻而下,一半打在沈郁脸上,钱明弗看着那张被遮住上半部分的脸,恶胆从边生,伸手欲揭沈郁脸上的面具。
他要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等他出去,他一定要为自己出这口恶气!
不等他碰到沈郁的脸,一只筷子疾驰而来——
“啊!”
钱明弗捂着被戳穿的手倒向一边。
商君凛面色森寒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谁许你碰他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钱明弗疼得倒吸冷气。
“是吗?”沈郁向前走了几步,一脚踩到钱明弗伤口处,“疼不疼?”
沈郁说话的时候,尾音是上扬的,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他的脚一点点加重力道,眼里的寒意也越来越深。
钱明弗疼到无官缩在一起,说不出话来。
“疼就对了,有没有想过,被你欺负的人,比你疼百倍,千倍。”
“谁在欺负我儿?”门猛地被推开,一身蓝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带着一队士兵打扮的人出现在门口。
待看清屋里景象,男人深吸一口气:“你们好大的胆子,去,给本官将人拿下!本官倒要看看,谁敢动钱家的人!”
不等他的人动作,另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商君凛慢条斯理为沈郁调整好松动的面具,回头:“钱大人好大的官威。”
说话的同时慢慢解下脸上的面具。
“陛,陛下?”钱大人双腿一软,直接跪下,“臣,臣不知道,不知道是陛下,请陛下恕罪。”
说到后面,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掩藏不住的颤音。
听到钱大人话的钱明弗双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是被疼的,还是被吓的。
钱大人跪在地上,将姿态放的极低,“臣真的不知道小儿冒犯的是陛下,臣一定会对小儿严加管教,求陛下网开一面……”
饶是再疼爱这个儿子,钱大人此刻心里也生出了怨恨,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到陛下头上来,是嫌家族发展的太好吗?
他可以不在意一个儿子的生死,但他不能不在意钱家的生死,现在就祈祷钱明弗没来得及闯下大祸。
咬咬牙,继续道:“陛下想怎么处置小儿都行,只求陛下不要殃及无辜……”
“钱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陛下怎么算不殃及无辜?对你以权压人的行为视而不见吗?”沈郁讽刺地勾了勾唇角,若今日出现在这的不是陛下和他,是不是就活该认命?活该被人渣糟蹋?
“臣……”
“钱大人不必多言,陛下公私分明,令郎和钱家,谁无辜,谁不无辜,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钱大人瘫软在地,厉王自顾不暇,这次真的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了。
“时间到了。”商君凛冷静的声音响起。
“什么?”沈郁茫然。
“跟朕来。”商君凛牵着沈郁的手,走到视野开阔处。
几乎是他们站定的一刹那,外面响起“轰隆”爆炸声。
无数朵巨大烟花在黑色夜空绽放,将夜色染成白昼,各色光芒挥洒而下,仿若人间仙境。
吵闹人声远去,天地间只剩下开在漆黑天空的巨大花朵。
“阿郁,新年快乐。”
巨大轰鸣声中,商君凛略显磁性的声音清晰传来,沈郁眯了眯眼,道:“阿凛,新年快乐。”
这一刻,他们不是皇帝,不是贵君,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