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抓住了这些人,应该要让他们解决掉你身上的隐患,但……”商君凛停顿了一下,“当时对你下手的人已经去世了,留下的这些,并不知道该怎么解开你身上的‘戒引’。”
“去世了?”
“是,想要控制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当时对你下手的两个人,都丧命了。”
据那些人的招供,这种控制是不可逆的,商君凛不相信这些人的鬼话,明明现在的沈郁已经脱离了控制,等隐龙卫找到姬家人的踪迹,沈郁身上的“戒引”就不足为惧了。
不用商君凛明说,沈郁便明白了,那两人的死是他们意图控制自己而付出的代价。
“你不用担心,‘戒引’的事朕会寻到姬家人,让他们为你解除。”
沈郁倒是不怎么担心,他拖着这副病体活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在知道为越王做事也不是出自本心后,对于未来,他有一瞬间的迷茫。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不论将来怎样,眼下要做什么,他却是知道的。
“陛下不觉得,对我的关心有些过了吗?”沈郁双手托腮,打量坐在对面的男人。
真的很奇怪,单凭两人相处的经历,沈郁很难将眼前的男人与传闻中的恣睢暴戾的帝王联系起来。
“你为朝廷效力,朕自然要多关心。”商君凛不动声色任青年打量。
“陛下对每个臣子都是如此吗?”沈郁继续道。
当然不是,这话放在朝中任何一个大臣身上,他们绝对会嘲笑说话的人异想天开。
“如果朕说,只是对你呢?”商君凛注视着青年的眼睛。
男人眼瞳漆黑,比夜空还要深邃,此刻,沈郁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叫只对我这样?
沈郁不想去细想这句话里的深意。
沉默蔓延,屋里陷入一片沉寂。
是他先开口,试探性挑开了黑夜中层层遮掩的幕布,但真看清里面的真相,失去言语的也是他。
“别多想,”商君凛突然开口,“还有一件事,越王已经对你有所怀疑,这几天可能会动手做什么。”
沈郁拉回思绪:“我知道,这么大的动静,越王就算是头猪,也该意识到不对了。”
从决定和朝廷合作开始,沈郁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如果他会因此畏惧,他也就不是他了。
商君凛感受不到青年的害怕,倒也不奇怪,青年都敢因为越王对上他,如今敌对方换成越王,有什么好恐惧的?
借越王要搞事,担忧青年安全的由头,商君凛和沈郁越走越近。
接触后,沈郁越来越觉得,大桓这位年少即位的帝王和传闻中很不一样,感触最深的,就是对方照顾起他来,似乎过于得心应手了。
偶尔碰到朝中派来的官员,沈郁都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惊讶,尤其是在商君凛照顾他的时候。
接触得多了,商君凛给沈郁的熟悉感越来越重,沈郁心中起了疑惑,他想弄清楚,这份熟悉感从何而来。
“公子,林公子屋子里的东西要收起来吗?”侍女走进来,问。
沈郁放下笔,说起来,林兄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沈郁一开始还会想起他,后来事情忙起来,又频频与商君凛接触,竟然没怎么想起这个人了,经侍女提醒,他突然意识到,商君凛给他的熟悉感,和林兄给他的相差无几。
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先别动那屋子里的东西。”沈郁道。
沈郁不觉得两个不一样的人能给他一样的感觉,带着怀疑与商君凛相处时,便越发觉得两人相似之处很多,比如两人身量差不多……
还有一些相处时的小细节。
有些事就是这样,当你没意识到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等你产生怀疑,便处处都能透露出不对来。有些习惯是印刻在骨子里的,沈郁和商君凛接触的时间多了,想不发觉都难。
但也是这样,让沈郁觉得很不可思议,若他猜想是真的,堂堂大桓的帝王,伪装身份接近他,还差点被他“金屋藏娇”,忍受他的颐指气使,照顾他时再小的事都亲自动手……
无论哪一件,放在一个普通男人身上可能都接受不了的事,他不仅接受了,还接受良好,图什么?
这是沈郁最无法理解的事,也是他觉得那个猜想是他异想天开的重要原因。
“看我做什么?”感觉到停留在身上的目光,商君凛笑问。
“觉得您和我认识的一位故人有些像。”沈郁收回目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怀念。
“那人对沈公子来说很重要?”商君凛垂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还有人接近过沈郁?
像是没感觉到男人一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沈郁点点头:“是啊,可惜他不告而别了。”
“不告而别的人不必放在心上……”
“我唤他林兄,他也是为朝廷做事的,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两人的话几乎是同时开口,商君凛话说到一半卡住了,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你说那位‘林兄’对你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