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同一段时间里,将要陆续发生三件大事:两件在向重身上,再访李聃和提前加冠,;一件发生在晏灵儿身上,她将行加“巫儿”之礼。
向重的访周之旅已然在途,沿途风景如旧;而让他惦念起的旧友们,也在如他一般地思念着他,并且确信终会有重聚之时。
如果他再晚出发几天,就能收到晏灵儿写来的信。要知道,“小尾巴”可不是一个无为空等的脾气,就算是自己的婚事,也要时不时地加以促进,了解清楚晏圉所担心的那些个“意外”,该强调的强调,该排障地排障。当她决定帮哥哥给商容大夫写信,替哥求娶商午姐姐的时候,就已经想好,紧接着再为自己也写一封,把所有的疑问点,一一落实。
另外,为了再加一重保险,听闻向重要去再访李聃,晏灵儿就拜托堂兄以拜访师兄的理由,也去凑个热闹,替她把向重的心,再定一定。
这边向重当然不知道他已经被“小尾巴”又给安排了,还独自个儿地在马车上一边颠簸,一边思绪绵绵不绝呢!
正在思索当中,突然车身猛地一停,传来一声嘶鸣,车夫大声“吁———”的一声,叫停了突然受惊的两匹驾马。
因为急停,向重没有防备,差点把脑袋撞到车厢壁上,他赶紧起身,用手拨开轿帘,把头探到车窗户处,车轮之下,他看到了当年的一幕:到处都是黑黑白白的一大群羊,把马车前行的路,占了一个满满当当,其中几只头羊,还在起头领唱:“咩———”,于是群羊就跟着它一起“咩咩咩”的多声部合唱,此起彼伏。正在集体一起涌动的羊群,就像是一片突然而至的潮水,瞬间把马车所在的地面,变成了“羊海”。
“衰人!宾个胆敢系官道放牧!仲唔快点赶开!”车夫显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努力安抚住突然停步,受惊扰而骚动不安的两匹爱马,一边张口,冲着远处看不见的羊群后面骂骂咧咧。
“唔塞惊!吾即刻赶开佢哋,但求你家公子一见。”
人未至,声先到。
向重很是好奇,到底是谁想见他呢?
“你系宾个?我家公子乃宋大夫之子,身份尊贵,岂能容似你这般卑贱羊倌说想见就见的?仲唔快点闪开!耽误吾家公子行程,你该当何罪?”
车夫护主,很是不满这个不请自来,半路突然间冒出来的“访客”,自然不肯引见。
“咕咕鸡鸣,食蔬之林。我有嘉宾,且舞且吟。”这位访客也不管车夫爱引见不引见,自顾自地吟诵起来了,“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姬圉哥哥!”
向重连听两段诗文,恰是当年几位少年初识“斗诗”的作品之首句,就猜出了,来者不是其他,正是晏婴大夫之子,姬圉。
一边叫,向重就一边钻出车门,不顾车夫备梯,就急着想往车下跳;而此时,姬圉也出现在了车下,张开双臂,对着向重说:“来!跳!吾接住你。”
时隔十二年,长大了的向重,再一次被姬圉抱在了怀里,开心得如同回到了当年,那个把他从一群羊群的踩踏危险中轻松拯救,高高地抱在空中,给他无比安全感的姬圉哥哥!
“嘿!向重向重,果然重多啦!也长高好多!对啦,以嘎吾已行完冠礼,叫吾晏圉兄吧!”
“晏圉兄!”
“灵儿让吾代向你问好!”
这当哥的,是很合格,第一时间就把主要任务先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