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羊斟全程都闭着眼,似乎刚才他所说的一切,只有闭着眼睛,才能“看到”似的。
“好!你觉得身体顶嘛?得唔得?”
王昶扶着羊斟站起身来,上上下下地观察着他的身体,有无异样。
“得!冇嘢!”
当兄弟二人,再经过这片密林返回宋都的时候,身上挂满了这些郊野农人们送的礼物:野鸭蛋、甜米糕、腊肉……
“羊斟哥哥,他们都夸你好犀利嘅!好大一片田,你好快就帮他们补种完啦!”
王昶的小嘴,总是那么甜,这让用劳动弥补了自己错误的羊斟很是骄傲,驱马回城的一路上,都不停地笑,高呵着自己的爱马,跑得飞快。
城内,王丹正陪着华喜大人下棋,多年不见,华喜也已近高寿,越来越沉迷于奕六博棋。为了进见他老人家,王丹特地带来了一副用上好青玉制成的棋具奉上。于是,这甥舅之间的切磋,也就变成了这方寸天地之间的搏杀。
“菎蔽象棋,有六博些。分曹并进,遒相迫些。成枭而牟,呼五白些。”
这几句棋规,被工工整整地写在了华喜大人身后的立屏上,足见他老人家,这退休后的生活,得有多丰富。
收到新棋,必须开张!
华喜和王丹这一下,就从日出草尖,一直下到了日落西山。
“呜———吾‘五白’先!舅舅承让,外甥又胜一局啦!哈哈哈……”
“唉,差一招,就差一步,再来再来!”
华喜大人的棋瘾很大,远远超过了他的年龄允许,这种烧脑的见面礼,已经持续了一整天了,就连王丹就觉得身体困乏,着实吃不消了,可是这老头子,枯坐一天,却一点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舅舅,你一直输,一直输,难不成要一直下到你赢过外甥,才肯结束?”
王丹苦笑着,一边重新布棋,一边小心地问道。
“你难得来一趟,吾系呢度又从来未曾遇过对手,顶可以轻易放过良机呢?呵呵,再来,再来!千万记住,莫存心让棋!要用全力!啊!记住!”
看到华喜这么兴致盎然,王丹心里话:“宾有冇对手啊?系冇人敢赢先是真!就呢种棋术,吾家昶儿,都可以轻松赢你呢!”
没办法,只有接着陪,他老人家高兴最重要。
投六箸,行六棋,如此反复,不知不觉,下人们都送过三次餐食了。
“呜———吾胜着!吾胜着!眙一下,眙一下,系唔系吾讲过:只要够恒,终有一胜!”
天色全黑,华喜终于在王丹不察痕迹的偷让之下,“赢”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