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佛寺的事自然瞒不过有心人。
妖魔脱困的借口,忽悠平民百姓也就算了,又哪里能糊弄的了周围那些个门派。
祈微山,崆拳门。
掌门周玄劭看着手中的书信一时沉默不语,良久,方才将薄薄一页书信递给崆拳门的大师兄,也是他的衣钵传人,秦文翰手中。
“文翰,此事你如何看啊。”
周玄劭显然是有意要考校自己的得意弟子。
“回禀师父,要我说,那位殿下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毕竟是习武之人,秦文翰肚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心直口快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千佛寺是名门大派,广化禅师又是位慈悲长者,即便死后法蜕入魔,那也是积年累月降妖除魔留下的隐患,殿下这么做未免有些让人心寒了。”
秦文翰摇了摇头。
崆拳门也有一件上品祭器,自己身为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掌门,早就在师父的帮助下,将那件镇派之宝掌握了大半,对于其中的邪异之处自然并非一无所知。
“长此以往,怕是那些宗门都要与这位殿下离心离德。”
广化禅师的遭遇对于他们而言,也颇有几分前车之鉴的意味,一时不免升起兔死狐悲的哀绪。
“混账,殿下的心思也是你能随意揣摩的?”
周玄劭闻言骤然沉下老脸,对自己的爱徒训斥道。
“若是觉得自己武功高了,翅膀硬了,便领上你的铺盖给老夫滚下山好好历练,等什么时候清醒了,再回来做你的大师兄!”
一贯待弟子宽和的周玄劭这次却勃然大怒,不由秦文翰分说,就要赶他下山去。
“师父!”
秦文翰大惊失色,正准备跪下求师父宽恕,冷不防一页书信竟飘飘悠悠落在了他的面前,随即便听周玄劭又吩咐说道。
“此人外祖与老夫是旧交,你若是下山没个落脚的地方,便去他府上当个帮闲,只是莫要借老夫的名号招摇撞骗,若是让老夫知道,定不饶你!”
秦文翰方要出口的话又被堵回了嘴边,定睛一看,却是冷不防吸了一口气。
只见用细熟牛皮裁剪的信封上赫然写了一行小字——
“本济贤侄敬启。”
本济?除了那位大殿下还有谁敢和王室撞上名姓,秦文翰抬起头,只见自家师尊虽措辞严厉,脸上却无半分怒意,霎时间心中了然。
“弟子定不辜负师尊爱护之心。”
秦文翰重重给周老掌门磕了三个响头,随即缓缓站起身,手里攥紧那一页书信。
这可是自己下山后的立身之本,再怎么仔细也不为过矣。
“文翰,你打下就是被老夫收养长大,为师膝下除了一女外并无子嗣,你我虽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有些事为师也不瞒你。”
周玄劭感慨地拍了拍自家徒弟的肩背。
不知不觉间,当初那个自己背在肩上的娃娃,如今连自己也只能勉强及到他的下颌。
“三王子虽占了嫡子优势,可一来根基尚浅,二来所作所为不得人心,依老夫看来,鹿死谁手尚还未有定数,况且此番行径实在是令人难以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