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栀恍惚中觉得，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流下。

一滴一滴的打在手背上，晕开冰凉一片。

双手被邱寒雁紧紧握住，像是一放开，阮栀就会跑走一般。

电视上，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着。

在第十年时，邱寒雁又流泪了。

“月亮，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要和你道歉……妈妈真的太痛苦了，所以，看到一个和你好像的孩子时候，我没忍住，带着人回了家。

我路过的时候，她正在被她爸爸拿扫把狠狠打着，那双眼望着我的眼睛，又黑又亮，圆圆的，真像你啊……

妈妈根本不敢想象，要是妈妈的月亮真的没死，也遭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所以，妈妈想着能帮一把就帮，当是为我们月亮积福报了，带她回了家。

但是月亮放心，没有人能代替月亮。

妈妈的月亮，就是最独一无二的小月亮。”

之后的几个视频，像素越来越清晰，两人的状态也越来越稳定，像是完全接受了程泠离开的事实。

当第十七个视频播放结束时，阮栀以为所有视频都播放完毕了。

却没想到，画面一暗，又倏然亮了起来。

这一回的背景，阮栀极为熟悉。

正是她现在坐着的这张沙发。

连背后的装饰气球和彩带都是一模一样的。

邱寒雁的眉眼间已经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浅淡忧愁，只有明媚笑意。

程任远也是如此，那张成熟英俊的脸庞，难得的全然舒展开来，每一条皱纹中都像是漾了笑意。

“栀栀……妈妈还是想叫你一声小月亮。

今年，是妈妈最高兴的一年。妈妈终于把丢失了十八年的小月亮找了回来。

其实，前几年妈妈的状态一直不好，因为妈妈发现，就算一直看着月亮的照片，可妈妈的记忆还是在不可避免的模糊。甚至于，妈妈已经有大半年没在梦中见过小月亮了……

现在好啦，月亮真的落回了爸爸妈妈身边。

爸爸妈妈想谢谢你，没有介意我们的莽撞轻狂弄丢了你，还愿意回到我们身边。”

邱寒雁话音刚落，程任远就接了上来。

“现在想一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爸爸妈妈的小月亮，成长为了那么一个让人骄傲的小姑娘。

谢谢你，还愿意回到我们身边。

我们错过了你这么多年的人生，好在，之后的人生不会再缺席了。”

画面慢慢暗了下去，一时间，整个客厅中，只有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阮栀能感觉到程任远的温热手掌搭在了自己肩头。

她接过了邱寒雁递来的纸巾，有些狼狈的擦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