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魏家的车中,阮栀打了一路的电话。
先和程任远说明了此时的情况,还要和舅舅一家表示自己真的没事,让两家人都早点回去休息。
盛淮景那儿应该是开了宴,没接上阮栀的电话。
恰好这时临安市人民医院也到了,阮栀只能匆匆给盛淮景发了个消息,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就马不停蹄的跟着越广白走了进去。
一进医院,越广白身上的气势明显就变了。
在外,他是那个温和却傲气的“神之手”越广白。但在医院中,他就像是最普通的一名医生,面上带着浅浅笑意,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无与伦比的坚定。
相信任何一个患者和他对上视线,都会被感染这份坚定,相信自己能完全治愈吧。
除夕夜,住院部却还是熙熙攘攘的,护士站中的护士们忙得脚不沾地。
在这儿,除了门上被病人家属挂上去的几个福字,几乎看不出一点儿过年的感觉。
甚至因为床位不够,有几个病人直接睡在了走廊的病床上。而他们的家属,一个个神色疲惫又麻木,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靠着墙就闭眼睡了。
阮栀跟着越广白穿过住院部长长的走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越广白不用回头,就知道小姑娘在想着什么。
他的声音轻缓却有力,“让患者平安出院,和家人团聚,不正是我们医生的用处吗?”
阮栀抿了抿唇,原本还因为今晚聚会有些跳脱的心,此时完全沉静了下来。
越广白推门进病房前,看了眼小姑娘。
能这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理,做一名外科医生的基本素质是达到了。
魏家有钱,让魏母住的自然也是医院最好的豪华单人病房。走进去再拐进套间,才是魏母的病床。
而此时,头发半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床边放了满满当当的监测仪器。
心电图机上的心跳频率明显低于正常值,而女人的呼吸也是缓慢无力的,氧气罩上的水雾消失速度极慢。
唇色发着紫,是心脏病人才会有的症状。
越广白拿起了床边的病历本,放在手中翻看着。
魏成飞也在一旁主动说明着母亲的情况。
魏家是从他这一代才开始发家的,父母都是土地刨食的农民。因此,魏成飞的母亲虽然有先天性心脏病,也一直没有考虑过做手术治疗。
而为了让魏成飞能有继续上学的钱,母亲便放弃了自己本也做不了多少的种地活计,找了家工厂做工。
但母亲做的是炮竹加工的活。
为了保证安全,生产车间中的湿度极高,每次母亲下工回家,那衣服都是汗涔涔的湿透了。
长期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加之先天体弱免疫力差,母亲便又患上了风湿性心脏病。
前段时间,在家休养的母亲突然喊着心脏痛,魏成飞便和妻子一起将母亲送到了人民医院,还没等到叫号,母亲就突发心梗倒了地。
好在那时已经在医院了,母亲被迅速推进了抢救室,终于是保下了一条命来。
但想要真的治愈,就得动手术。
魏成飞打听了一圈,本来也只是想着在能力范围内找个最好的外科医生,毕竟母亲年纪大了,身体又差,手术成功的几率不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