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极为拘束的挤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前面笑着说话的三个人,恨不能在干净的瓷砖上找条地缝出来,好钻到地底下去。
越广白坐在沙发上,眉眼带笑的听着蒋冬云绘声绘色的描述刚刚花园中发生的情况,看着阮栀一脸的救命,就更加想笑了。
阮栀听不下去了,抱住越广白的手臂,就软绵绵的撒娇起来。
“爷爷,差不多行了吧。”
越广白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他也没有什么去染黑的心思,只是任由那黑白交杂的发自在生长着。
因为今天去了清北大学,他还穿了一身西装,将脸上的皱纹都衬托出阅尽世事的淡然沉稳起来。
越广白其实不怎么笑。
他待人温和,是从语气和肢体动作中表达出来的,而不是从笑脸上。
但此时,他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只手被阮栀抱着,脸上的皱纹都全然的舒展开来了。
语气也是轻松含笑的,“栀栀啊,你看,是不是你太久没回来了,佣人们都不认得你了。”
阮栀便心虚的讨饶,“爷爷,我知道了。是我的不对——”
她拖长了尾音,眨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试图发送萌萌光波。
越广白的手在阮栀的脑袋上轻轻抚了抚,眼神转向坐在对面的那对夫妻时,原本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神,就骤然间淡了下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二位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越宅了吧,应该也知道后面的小花园是客人禁入的,为什么今天还会出现在里面呢?”
女人不敢吭声,用手肘捅咕着丈夫的腰。
她的丈夫便只能无助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干笑着回答,“就是……我们在等越先生您回来,我老婆她觉得有些闷,就想着去花园里放松一下,透透气。”
看着越广白喜怒不露的表情,男人磕磕巴巴的又加上了道歉,“真的很抱歉,越先生,还有这位越小姐,我和我妻子也是不知道……”
蒋冬云好心提醒,“她不姓越。”
那男人的话便是一个卡壳。
看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绝望,应该是真的很不能理解。
为什么越广白的孙女不姓越,还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啊?但凡有一点儿风声传出来,说越广白有个孙女,他们两个都不会这么不信任的对阮栀出言不逊啊。
女人也紧张得浑身都有点儿抖,尤其是想到自己还上手抓着这位金娃娃,又出言嘲讽。
她现在只恨不能时间立刻回到十几分钟之前,她能立刻给这位小姑娘跪下,让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阮栀轻轻叹了口气。
她拉了拉越广白的衣角,对着老人摇了摇头,示意算了。
小姑娘向来心软的不行,也是越广白综合考虑后,没有公开的广而告之阮栀身份的原因。
每天都各种人求到自己的面前,就想要为家中重病的人多一份生存的希望。
甚至有些病情没那么严重的,都会为了他越广白神之手的名气,巴巴的找上门来。
要是越广白都答应下来的话,他也不用休息了,就等着每天在手术台上轮轴转好了。
如果阮栀的身份被知道了,还不得有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人找上这个小姑娘求情。
越家的势力确实大,但却不是能一手遮天的程度。
六年前的那次绑架案,是真的让越广白心有余悸了。
越广白看了两人半天,看得两人浑身抖如糠筛、冷汗频出,才声音淡淡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