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抖裙子,风挽月一屁股坐在萧玦身边的软垫上,打了个哈欠:“世子殿下,您先骂着。
我睡会儿,到皇宫了麻烦叫醒我。”
说完,歪头靠在车壁上,真就睡了。
眼下,她还不想跟萧玦吵。
这具身体上吊时,舌头、喉咙和声带都伤得不轻。
真和萧玦吵起来,万一刹不住车,声带彻底毁了,她就只有当一辈子哑巴了。
小不忍,则吃大亏。
等她养一养了,再好好教萧玦做人!
萧玦准备了一箩筐训斥的话,临到嗓子眼了,硬生生被风挽月给整哑火了。
拳头砸进棉花的感觉,不过如此!
磨了半晌牙,萧玦气得只憋出四个字:“岂有此理!”
马车缓缓启动。
一腔火没地儿泄,萧玦憋得抓心挠肝。
好死不死的,随着马车行进,冰凉的车窗帘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拂扫着他的侧脸。
“嘶啦……”
萧玦抬手把窗帘扯下来,扔在脚底,用力跺了两脚:“让你碰本世子的脸!让你碰本世子的脸……”
刺骨的寒风,呼啦啦地往车里灌。
萧玦被吹了个透心凉。
他打着哆嗦,怒不可遏,又想借机凶风挽月两句。
可这一侧头,就对上风挽月沉静的睡颜。
冬日的阳光,温柔地轻抚着她精致的眉眼、小巧的鼻梁……在唇角留下潋滟的光影。
狭窄的湿冷车厢,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旖旎起来。
萧玦倒吸了一口冷气。
像是有人在马车下生了一堆火,烤得他有几分燥热。
他朝车窗处挪了挪身子,将整个后背抵在车窗处。
胡乱抓起一个话本,萧玦一边低头看,一边小声骂骂咧咧:“愚蠢婢女,竟给本世子穿这么厚……
大胆刁奴,是想把本世子热死,好吞占本世子的一千册话本么?真是岂有此理……”
风挽月:“……”
拳头硬了。
好想把萧玦的嘴堵上!
如果话痨可以判刑,萧玦会在她这里死一百次!
好在,萧玦很快闭了嘴。
他沉浸在修仙话本中,看得渐入佳境……
宫门外。
护国公乘坐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马车才停稳,风挽月就醒了。
她拎起粉蓝色衣裙,纵身跳下马车。
人还未站稳,就听护国公隐忍着薄怒训斥道:“我不是让人给你送了衣裙首饰么?
你穿得这样寒酸,是想故意让我难堪么?”
“寒酸吗?”风挽月张开手臂,抖了抖,应道:“无论奢靡还是清贫,女儿的一切,都是父亲您给的。
我捡了十几年的剩,穿了十几年的旧衣,父亲也不曾说过我寒酸丢脸啊。”
“你……”护国公气得脸色涨红。
“父亲消消气。”风挽月劝道:“女儿在家怎么穿,进宫还怎么穿,皇上和娘娘们见了,只会夸女儿做人真诚、勤俭持家,夸父亲您教养有方。”
“噗……”
萧玦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护国公黑着脸行礼:“见过宁王世子。”
萧玦笑得幸灾乐祸,摆摆手:“护国公不必多礼!”
他上下打量了风挽月一番,计上心来。
握紧话本,萧玦对护国公道:“护国公,本世子要先去太后那儿,你自己去见皇上,让七小姐跟我一起走吧。”
护国公为难道:“世子,男女授受不亲……”
风挽月在树上挂了一夜后,醒来脾气大变不说,还开始六亲不认了。
一开口,句句阴阳怪气。
他不跟着,万一风挽月说了不该说的,岂不是要牵连整个国公府?
不行!
他得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