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火速穿好衣衫,下床洗漱。
走路时,龇牙咧嘴的。
想来,被折腾得不轻。
风挽月装作没看见。
她把手边的人参鸡汤推给青枝:“喝吧。”
“小姐您呢?”青枝问。
风挽月端起一碗白粥:“我没胃口,两碗你都喝了吧,别浪费。”
青枝欢喜地喝起了鸡汤。
饭后,萧玦还没回来。
十月的天,有些冷了。
本该热闹的岩城,如今一片乌烟瘴气。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上也是一片荒凉。
偶尔,会有行人路过,却来去匆匆、东张西望,生怕遇到危险。
人人自危。
上午,天有些阴沉。
风映寒让人送了衣物,又送了炭盆来。
两个炭盆往屋中一摆,很快就驱散了寒意。
怕风挽月无聊,风映寒还给她送来了红薯、栗子,以及一摞话本。
聊天时,风挽月忽然想起一人。
她问:“哥,陆公子不在岩城吗?”
风映寒翻书的动作一顿。
片刻后,淡淡道:“晚庭外出了,这两日,应该就要回来了。”
“原来如此。”风挽月点头。
风映寒又道:“他去的岭西。”
风挽月拿着竹夹子,连给栗子翻面都忘记了。
岭西正乱,陆照看起来那么文弱,多危险啊?
不过,哥哥好像不急。
“嘭!”
炭盆里突然炸起一团灰。
一颗烤栗子炸了,蹦了老远。
风挽月吓了一跳。
风映寒握着书卷的手指泛白,冷下脸来,对着门口唤道:“来人。”
伙计应声进门:“公子……”
风映寒指着那颗炸出来的栗子:“怎么做事的?”
伙计脸色泛白:“是属下做事粗心,请公子责罚。”
风映寒冷冷道:“下去,领三十鞭。”
风挽月愕然。
她张了张嘴:“哥哥……”
“不要为他求情。”风映寒冷声道:“若是栗子炸到你的脸或眼睛,他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风挽月选择闭嘴。
哥哥对下属,真的是很严格了。
这份严格,很适合带兵。
风挽月喝了口茶,压压惊。
风映寒朝她看来:“以后,把心肠放得冷硬一些,尤其是治下。
冷情的人,才能更好保护自己。”
风挽月认真道:“受教了。”
刚才,她下意识想为那个伙计求情,是出于同理心。
但,转念一想,伙计确实该罚。
碟子里的栗子,约摸着也就三十颗。
送来前,风映寒吩咐过,要在栗子壳上划好口子,以免烤的时候炸开。
可,伙计还是疏忽了。
他该为他的疏忽负责。
风挽月把炭灰里的栗子都捡出来,望向风映寒:“哥,如果世道乱了,你会去做什么?”
风映寒合上手中书:“看护你。”
风挽月愣住。
风映寒又道:“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妹妹,把你交给萧玦,我不放心。”
风挽月眼眶忽然酸胀。
她忽然觉得,她配不上风映寒的好。
他知不知道,这具躯壳里的灵魂,早就换了?
风挽月深吸了一口气,认真望着风映寒:“哥,如果我已经不是你曾经的妹妹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我是说,你的妹妹,也许早就死了。
而我,不是她。”
“你在说什么胡话?”风映寒冷冷问。
风挽月的心,忽然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