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萧玦就不喜欢萧璟。
若非萧璟是太子,他只怕多看一眼都嫌无趣。
毕竟,他成日往先帝跟前跑,跟萧璟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萧璟也不喜欢他。
萧玦十岁那年就知道。
随着年岁增长,萧璟对他的讨厌就像是毒,日渐浸入五脏六腑,再深入骨髓。
如今,更是病入膏肓。
萧璟对他的讨厌和恨意,竟然已经超过了抢夺京城的惠安帝和叛军!
荒唐!
萧玦把信递给风挽月。
风挽月瞧完,只觉得无语至极。
就在两日前,萧璟下令赐死了好几个请求将萧玦召回的朝臣。
罪名,是有叛国投敌倾向。
“太可笑了!”风挽月把信纸揉成一团。
她早知道萧璟昏庸。
却不知道,萧璟能昏庸疯魔至此!
有这样的昏君,大越沦落到今日这地步,毫不让人意外。
只是,可怜了无辜百姓。
风挽月深吸了一口气,问萧玦:“眼下,该怎么办?”
萧玦隐忍道:“我若无召回卫城,就是反叛。”
风挽月:“……”
萧璟下定了主意,即便他死,也要把萧玦栓死在清河郡。
何其狠?
萧玦抽过信,手一扬,信纸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他走到风挽月身旁,下巴往她肩窝处一放,声音有些闷:“本郡王难过。”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风挽月肩颈。
可,丝毫没有旖旎的氛围。
风挽月伸手,轻拍上萧玦的后背。
萧玦又道:“可,我若无召回去,就会被萧璟打为叛军、乱臣贼子。”
“萧玦……”风挽月也有些难过。
萧玦吸了一口气:“本郡王已经做好决定了。”
风挽月张了张嘴。
萧玦松开她,手指拨去她脸颊边的一缕碎发:“就让这乱世,如萧璟所愿。”
萧玦的难过,没有持续多久。
隔日,他就恢复了活蹦乱跳。
信,依旧接连不断地从卫城传来——
沈固投靠叛军了。
萧璟气吐血了。
叛军已经打到卫城江岸了。
……
清河镇,秧苗已经快要长到筷子那么长。
这阵子,田间地头热闹极了。
白日,农户在田里忙着引水、散肥、牵了牛犁田。
夜间,蛙声虫鸣声响一整夜。
又一场雨后,终于迎来了插秧时节。
外界再乱,小镇日子照旧。
去年,郡王府粮仓爆了之后,今年,萧玦对种田有了浓厚兴趣。
天气一暖,他就带上萧晟和赵骞,威逼利诱两人陪他换上粗布短衣,去田里犁田。
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姣姣抱了小宁儿,撑伞站在田边。
望着田里的人,声音柔和:“景茂此生能有长熹这样的兄弟,是三生有幸。”
风挽月弯眸:“萧玦能有景茂和子旭这样的朋友,也很幸运。”
清河镇的日子,年复一年都是如此。
地方太小,新鲜事太少。
好在,有萧晟和赵骞陪着,即便是三人坐在一起斗嘴,都能斗上一整日。
望着在田间欢呼追逐的三人,小宁儿挥舞着小拳头:“爹……爹爹……”
姣姣抓着她的小手手,温柔又耐心地教她:“还有小叔叔,子旭叔叔……”
“叔……叔……”
甜甜的小奶音,在春日里格外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