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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兵还羌的半路上,斥候忽然来报,半个时辰前,一支千余人的魏兵直奔羌地而去,方向不明,动机不明。
闻言,马谡顿时有些急, 连忙停下军队,将未来十日战况模拟了一次,并未发现各部受到攻击,这才松了口气,催军朝正南方向追去。
是戴凌!
他领着从战场撤退下来的千余魏军精骑,直扑烧当羌。
马谡只好将兵马分散成十数股, 每股约两千人,地毯式横向铺开,搜索戴凌。
没过多久, 分兵而去的阿大和阿二从前方一座丘山后奔回来,望见马谡,遥遥挥手喊道:“将军,这边!魏军在这边!!”
“前方引路!”马谡简短的说了一句,驱动大军追击而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阿大爬在地上听了听,伸出手指戳进一坨马粪中,感受了下温度,忽然喊道:“将军,他们就在前面,刚走不超过一柱香。”
马谡依言,带着大军一顿猛追,果然没过多久,就遥遥看见一大群魏兵在高原上漫无目的疾驰,他们大约有一千多人,穿着破破烂烂的魏军服饰, 神色呆滞,表情木然, 仿佛一群只知道奔驰的行尸走肉。
他们大多都挂了彩,受了伤。
千余人中间,一个银盔银甲的将军赫然醒目。
正是戴凌!
张休忍不住拱手道:“将军,末将请求出战,生擒此獠!”
马谡微微皱起了眉头,在他眼里,这群人没有一丝活力,神态呆滞,死气沉沉。
显然,这群人目前毫无战斗力可言,根本用不到战斗。
这是什么情况?
莫不是被之前的大败打懵逼了?
这时,远方传来骑兵铁蹄的轰鸣声,小将赵云带着人从前面来增援了。
马谡摆手喝道:“先围起来,无我将令,不得乱杀无辜!”
张休一愣:“为何啊将军?他们不是敌人吗?”
马谡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张休心中一凛, 立即抱拳:“属下错了, 俺不该失口乱言, 质疑将军。”
因为知道张休不太会谀词奉承,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马谡摆了摆手:
“算了。”
“记住,军人的天职有三个,服从军令,无条件服从军令,还是特么的服从军令!”
“是。”张休连忙应是,心中却嘀咕了起来,这马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只许自己抗命自专,不许下属顶嘴。
想当初,街亭之战,他可是把丞相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看来以后要多做事少说话,马将军这战绩越来越好,官威越来越大,和俺已经不能愉快的相处了。
正想着,见马谡又瞥过来一眼。
张休不敢怠慢,连忙领兵上前,包围魏军。
这场不能称之为战斗的战斗,比预想中简单太多,魏军被围住后,全部丢下兵器,抱头蹲在地上。
只有戴凌一个人站着,一脸无奈。
这千余人是他这两年训练出来的亲兵,第一次上战场,就被那血腥惨烈一幕吓懵了。
考虑到之前已经败了数次,这一次甚至连主将张郃都挂了,戴凌觉得自己回去后,绝无可能逃过魏军连坐之法,逃得一命,索性就领着千余人直奔羌地,打算找个部落安顿下来。
实在不行,就去当马匪。
但没想到点子这么背,这么快就被马谡追上了。
戴凌半跪在地,拱手低头:“将军,戴凌愿降!”
马谡安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俯瞰过去,一瞬间想起了许多与戴凌之间的交集。
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戴凌的遗忘天赋,对于带兵潜伏其实有奇效的,方才他模拟战况都没找到戴凌的踪迹。
如果令戴凌潜伏敌后,在长达500里的陇山大道上建立几十座土城,并派兵阻断关中魏军的西进路线……
如此,陇右地区的数千魏兵,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马谡就立即摇头否决了。
此时还不是占据陇右的最佳时机,魏军还有足够的力量保卫陇右及凉州。
一旦选择此刻与魏国摊牌,开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必将面临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硬打过去的窘境。
所以,还是稳健为先,发育为先,伺机招降各个城池守将为先。
思及此,马谡看了一眼金城的方向,摆手道:“收兵!”
“是!”众将轰然应诺。
所有魏兵俘虏都被缴了械,夹在蜀军前锋和中军之间,浩浩荡荡,踏上了返程的路。
马谡将最终战况及接下来的打算,尽写于战报上,措辞改了又改,都不甚满意。
一开始,马谡是这样写的:‘我军于凉州大胜,俘获魏军两万余,斩杀八千余,兵锋之锐盛,已摧魏人之胆魄。’
‘谡以为,今我季汉兵精粮足,丞相当继续陈兵五丈原,以做持久战之打算……整段划掉。’
‘谡以为,若无丞相运筹帷幄,我军断然难获必胜。此战八成功劳当归于丞相,一成功劳归于将士奋勇,谡仅可得一成功劳。’
‘……’
写罢,马谡又反复斟酌许久,这才满意的用狗爬字重抄一遍,差人快马加鞭发往五丈原。
凉州捷报一封接一封送来,驻扎在五丈原的蜀军士气大振。
诸葛亮犹为欣慰。
在他看来,这天下如棋,一步三算都不一定能稳操胜券。
但马谡却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战无不胜。
通常,一名主将打出这样战绩时,就会骄傲自满、目无余子、盛气凌人。
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教他这个丞相做事,对他的行军布阵指手画脚。
一如之前刘琰故事。
但马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