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萌默默跟了过来,正面面对坐下,目光紧紧盯着马谡的双眼,声音哀怨的问:
“夫君,我二哥是自杀吗?”
“是!”马谡语气很坚定。
“是主动自杀吗?”陆萌又问。
“是!”
“是有人逼迫我二哥吧?”
“是!呃……不是!”
马谡心虚的看了陆萌一眼,发现她眼眶有些红,似乎刚哭过。
顿时一怔,“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节哀顺变。”
陆萌抬手从案几下拿出一把宝剑,抽了出来,卡在自家夫君的脖颈间。
马谡又是一怔:“夫人这是何故?”
陆萌伤心决绝的看着他,对外面喊道:“将他带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
一个黑漆漆的人一瘸一拐走了进来。
马谡转头望去,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脸上面目全非,遍布着烧伤的疤痕,狰狞恐怖,一条腿是瘸的,眼睛也烧糊了一只,两只耳朵露在外面的部分成了两个肉朵。
“你……是何人?”马谡心里涌起一股子不详预感。
那人呵呵笑了一下,声音犹如破风箱:“士大人,没想到吧,我还活着!”
“他是我二哥的亲兵陆九,事发当日,他也在场,侥幸在大火之中幸存下来。”
马谡默默消化了一下整个信息,质疑道:“你面目全非,如何证明你是陆就,为何现在才出现?”
“夫人,此人一面之词,断不可信!”
陆萌一时有些迟疑,不过长剑仍旧没有移开。
其实马谡根本不惧这把剑,陆萌的武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故意不反抗,是有所依仗的。
毕竟,子曾在床上曰过:一日夫妻百日恩。
虽然他与陆萌成亲才十来天,但是这恩,却已是累积到以万为单位了。
陆萌即使想杀他,也会把他辩驳的无话可说才会动手。
所以,马谡一点都不慌。
甚至还故意往拿脖子往前蹭了蹭,吓得陆萌连忙往后撤剑,将剑刃改为放在他肩膀上。
马谡默默看了陆萌一眼,二指伸出,重新将剑刃怼到自己脖颈间,大义凛然道:“夫人,快动手吧。”
“唔……”陆萌全力握住剑柄,抵抗着马谡拿剑往他自己脖颈上抹的力道,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好。
面目全非的陆九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心口,决然对陆萌说道:“三小姐,以小人之命起誓,小人所说无一句虚言。”
“陆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小人忍辱偷生,冒死前来告诉三小姐真相,就是不想三小姐受这个狡诈之徒蒙蔽!”
“那一日大火漫天,我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是他的部将说,只要陆大人自杀,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当时,这个狡诈之徒也在场!”
“陆大人不想我等士兵全部葬身火海,无奈自裁,呜呜呜……陆大人他死的好冤……”
马谡平静地看了陆九一眼,反问道,“你有人证吗?”
听见这句话,陆九险些被气道当场去世,眯着一只独眼,大声吼道:“我可以用我这条命证明所说句句属实。”
“既如此,那你为何不动手?”马谡逼了一句。
陆九悲愤的看了陆萌一眼,见她仍犹豫不肯动手,当即一咬牙,朝着自己心口扎了下去。
“别……”
陆萌这才惊觉出言阻拦。
然而晚了。
陆九缓缓倒在地上,很快就断了气。
目睹此状,陆萌几乎可以确定马谡就是逼死她二哥的凶手。她一直都觉得,若非有人相逼,她二哥断然不会自杀——现在这个猜测被验证了。
陆九既然肯以死来证明自己,那么他所说的就就九成九是真的。
陆萌闭上眼睛,泪水扑簌而下,和二哥只见往事一点一滴涌上。
一想到自己的夫君居然会是逼死二哥的凶手,陆萌不禁肝肠寸断,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从脚底升到胸腔,继而扩散到全身。
忽然,二哥的影像被一副甜蜜美妙的影像给遮盖,替代。那是她与眼前这个夫君这段时间的恩爱画面。
一幅幅,一幕幕,走马灯花般闪过,有热烈的、有和风细雨的、有趣味横生的……
陆萌一时间觉得手中的长剑重逾万钧。
丫鬟们和侍卫们都退了出去。
房内只剩夫妻二人。
马谡丝毫不慌的看着陆萌,决定打一打感情牌:“曾经有一个二舅哥站在我的面前,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我的部将逼死了他,我对此追悔莫及。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会阻止部将这么做。”
“如今,遗憾已经铸成,说什么都晚了。”
“你应该为二哥报仇,我也应该死,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狠狠割下去吧。”
陆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马谡,几度欲动又止,始终下不去手。
良久,把剑丢在地上,扭头望着一旁,恨恨的说:“你走!”
“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是……”
马谡当然不会任由陆萌说出这句话,抬腿跨过去,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将最后两个字堵了回去。
陆萌先是张口狠狠咬住马谡的手,之后两个武力都很高的人,便动起了手脚,在房间里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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