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柯比能悚然一惊。尤其是看到三弟阿尔斯泰眼神贼亮贼亮的时候,就更惊慌了。
他不知道三弟吃了什么迷魂药,连他这个大哥都不认了,但很显然,三弟虽没什么脑子,可在部落中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
也就是说,只要把他杀了,阿尔斯泰就会是新的鲜卑王。
想到这,柯比能急忙抬头重新看向马谡的脸,却看到后者眼神中的决然。
马谡平静的说:“柯比能,我能救你,便能杀你,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欠我的,现在我要收回他了。”
柯比能一怔,恍然想起两年前,自己似乎也曾面临过同样危险的处境,当时一只从天而降的老鹰救了他,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信……而现在,他知道了。
那个送信救他之人,是马谡。
意识到这一点,柯比能瞠目结舌,几乎无法相信。他没想到把他从刺杀危局中救出来的人居然是马谡,也没想到同样是这个人,今天却要杀他。
本来被阿尔泰斯擒住都不曾慌乱的他,现在却手足无措,心神大震,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自认为比较合适的话来:“我受奸人蒙蔽,做出不智之事,还望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柯比能愿尊将军为主,鲜卑尊蜀汉为主,永不背叛!”
“呵呵……”
马谡鄙夷的看着柯比能,压低声音说道:“我给过你机会的。”
“可惜你喂不熟啊。”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马谡对阿尔斯泰点了点头,同时也把决定权交给了后者,“他的性命,就由你来裁决。”
说罢,他带着大巫师傲然走了出去。
四大部将紧跟在侧。
没有一个鲜卑人敢阻拦他。
……
大厅里,众鲜卑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尔斯泰环顾众人,脸上闪过些许挣扎之色。这时候他的神智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突然暴起挟持大哥柯比能,但却并没有松开架在柯比能脖颈间的长剑。
没有退路了。
即使他是柯比能的三弟,此刻放了后者,后者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大哥,我不想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嫂子们的……”
说到这里,阿尔斯泰一咬牙,手起剑落。
一道刺眼的血色闪过。
柯比能倒了下去。
阿尔斯泰举起带血的剑刃,再次环顾所有人,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自今日起,我阿尔斯泰便是鲜卑的王!”
“谁反对?”
大厅里所有鲜卑人都被阿尔斯泰弑兄之气势所夺,纷纷不敢与之对视。
自然也就没人出来反对。
阿尔斯泰麾下的头领们率先反应过来,纷纷聚拢到他周围,亮明支持态度的同时,以壮其声势。
其余的鲜卑人仍在沉默,思考。
以前,阿尔泰斯给他们的印象就是一个莽夫,一遇到事便毫无主见,只会问他的大哥柯比能该怎么办。
现在,这个杀伐果断的阿尔斯泰让他们感到陌生的同时,还觉得可怕。
一个连亲大哥都敢杀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众人心里不由地闪过同一个念头:鲜卑出现了一个比柯比能更强势的王。
鲜卑人这次可能是真的要崛起了。
他们愿意追随这个新王,建立起一个大大的鲜卑部落,乃至帝国。为了达成这个宏伟目标,他们愿意为之尝试一番。
“拜见我王!”
众人并没有犹豫多久就做出了决定,山呼海啸般参见阿尔斯泰。
大厅内顿时热闹非凡。
而这件弑兄夺位的始作俑者马谡,此刻已经出了石城,而后狠狠地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险呐,差一点,差一点我等便命丧此间了。”
闻言,四大部将对望一眼,这才知道,方才在大厅上看上去从容不迫的将军,实际上不过是强装镇定。
将军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
于是四大部将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他们经历过最危险的事情。
李盛率先说道:“我认为驻军街亭南山是我们经历过最危险的时刻,你们想想,当时五万魏军将山团团围住,后续还有五万魏军,而我们只有一万兵马和一个月的水源,如果不是那场兽潮,我们大抵是活不到现在的。即使不死于乱军之中,也会被丞相法办斩首。”
说到这里,李盛看了一眼马谡,继续说道:“当时将军可是签了军令状的,若不胜,乞斩全家。以丞相治军之严谨,若街亭败了,我们这些部将自然难以幸免。”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黄袭附和道:“不错,街亭之战后,我曾连着做了一个月噩梦,梦里,将军和我们四个都被丞相给卡察了……”
“什么?你也做了这样的梦?”张休吃惊的看着黄袭。
李盛也一脸讶然,“不会吧,我也做过这样的梦。”
三人对望一眼,沉默了。
杨百万对此一点感触都没有,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加入马谡麾下。
他摆了摆手,说道:“我觉得街亭之险算不得的什么。五丈原王平提前退兵之时,我们才是真的险。当时我们连弩所剩不多,兵马只有魏军三分之一,倘若那司马懿催军来断我归路,想来现在我们的坟头草已经好几尺高了。”
这话不假,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杨百万说的有理。
虽然这事(司马懿催军来断归路)并没有发生,但当时的确是惊险万分,确实要比街亭之战时惊险一些。因为街亭之战时,即使被围在山上,其实蜀军还是不少底牌的,更别说周围还有魏延、高翔、王平三支援军,随时可以来支援。
即使街亭之战最终败了,大家其实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危险主要来自于诸葛丞相的军法。
不过,黄袭想了想,对杨百万说道:“那你要是这么说,五丈原之险也不算险,即使那司马懿截断我军归路,我们还可以坚守五丈原,自给自足。”
众人一想也是,于是追问他何时最险。
黄袭不慌不忙说道:“我认为,救援汉中的时候最险,当时我们只有五千人,星夜兼程去救援汉中,兵至陈仓南道口,便不小心进了两万魏军的包围圈,倘若当时没有天降寒潮,我们必然会砍成齑粉,尸骨无存。”
“而且,大家别忘了,当时将军可是吐血三升,差点就死了。那一次可真的是领先万分呐,我现在想起这事,都会止不住打寒颤。”
听黄袭这么一说,李盛和张休也想起来当日乌云盖顶,老天堵在山谷顶上对下面疯狂输出冰雹的恐怖一幕,禁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要论危险程度,那确实是这一次最险,只要天不下冰雹,众人绝对没得跑,必死无疑,而且还是光速死亡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