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停住脚步,心下一动,心知这孩子必是杨仪或费祎之子。
此前,看在丞相的面子上,马谡对杨仪的责罚较轻,只是流徙三千里,而费祎不但被流徙三千里,全家人还被赶出了户部尚书府。
那么,这个孩子是费祎的儿子?
马谡转身回来,借着皎洁的月光,注意到这个小孩模样清秀,双目灵动,于是问道:“哦,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小孩子紧紧攥住手中的木棍,脸上虽怯,却还是小声答道:“我叫费承,我父叫费祎,我家就住在这条巷子里。”
果然是费祎之子。
马谡点了点头,俯视着费承的双眼,问道:“你小小年纪,怎知大人之事?”
“我听阿母说的。”
马谡略一沉吟,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说:“走吧,带我到你家看看,看过之后我就饶恕你父亲。”
见那费承似乎不信,马谡又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身为大将军,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费承歪着脑袋想了想,伸出小拇指道:“那你和我拉勾,我就相信你,就带你到我家看看。”
“好好好,拉勾。”马谡摇头失笑,和费承开了个拉钩上吊,然后跟在他身后朝巷子里的走去。
十几个卫士分为两队,一队在前探路,一队在后警戒。
走了不到五十步,两个人便来到费祎家的门外,入目是一座普通老旧的二进老宅。
不过,这老宅虽普通,却也比北城大多数人家的房子好很多。
不等马谡上去拍门,费承就抢先叫了一声“母亲”,院子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妇女焦急的声音:“承儿,大晚上的,你怎么又跑出去了?”
“母亲,你看谁来了。”
“谁呀……”费母念叨着打开了大门,入眼便看到马谡身后一群手持利刃的侍卫,当下心里一哆嗦,有点惊慌地问:“请问阁下是?”
“哎呀,母亲,他就是大将军。”费承走到母亲身旁,抢着回了一句。
费氏约莫三十岁左右,模样端正,身上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
听闻来者是大将军马谡,她脸上虽依旧慌张,却是明显松了一口气,让开门口:“罪妇见过大将军,大将军请进。”
马谡也觉得站在门口说话不太合适,便吩咐亲卫在门外守候,抬腿进了院屋。
费氏低着头,脸色悲戚的在一旁给马谡冲茶,费承被仆从带了下去,房间里气氛格外沉闷。
马谡坐在木凳上,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忽然看到案几上一副字画上的落款有些眼熟,便开口问道:“敢问夫人,今日里可有客人前来?”,
费氏听见这句话,不由心下一慌,手里一颤,茶杯“啪”的一声摔到地上,茶水洒在地上,立即嗤嗤嗤冒起了白烟。
茶中有毒!
“你……?”马谡腾地一下站起来,声音顷刻间充满了杀意,“你要杀我?!”
“来人!!”
费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不是,罪妇冤枉,罪妇绝无此意。”
看她全身抖得厉害,显然是害怕至极,马谡愤怒之余。心里涌忽然现出一丝不忍。
他今天只是临时决定出来走走,临时遇到费承,临时决定来费家看看,因此,费氏不可能预先知道这一切,并在茶水之中下毒。
那这个毒,是何人所下?要杀的人是谁?
沉思间,十几个侍卫冲进了屋子,抽出佩剑,就要去杀费氏。
“慢着。”马谡连忙止住他们,瞅着费氏问道,“今日可有客来?”
“有,傍晚时分,典学从事谯周来过,留下了一副字画就走了。”
谯周?
倒是忘了这个二五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