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灌水,湾里的大水渠今天应该能疏通完了吧?”
疏通水渠这事儿,早些天其实就开工了。只是,中途几场大雨,没办法开工,拖延了进度。导致到现在,还有点儿收尾的活儿没弄完。
这两天正加紧忙活呢。
“差不多了。昨天就说还剩最后一段堡坎没加固好。今天二叔一大早就领着他们上山去了,这会儿估计也快回来了。”
修水渠是个重体力活儿,仅靠湾里种田的几户人家根本弄不成。因此,今年同去年一样,都是从外面请的人。
工钱和伙食费,则由几家人凑。
罗长友因为相对年轻,又一向可靠,被推举出来总揽了这一摊子事儿。每天跟着工人一起上山下山,顺便看着点罗贵和冉大娘。
让他们必定不能偷奸耍滑,老老实实干活儿。
不然,以两人的性子,上了山指不定就找个地方猫起来。那惩罚的意义何在?
罗贵和冉大娘虽然老大不乐意,但这事儿是三爷爷他们定下来的,自己又不占理,这些天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罗长友上山。
再一身疲惫的下山回来,累得死狗似的。
两人在家里,一向都不是那干重活儿的。第一次这么累,心里跟苦胆打翻了似的。想着要早知道这样,罗妮就是把鸡递到她/他跟前,她/他也不会伸手!
拿百十来块钱,去市场买一只回来,它不一样香吗?还吃得大大方方的,一点儿后患没有。
如今可好,赔了钱,还得干苦力!
冉大娘甩了甩酸疼的胳膊,收手摸了摸自己饿得有些瘪下去的肚皮,忍不住嘟囔,“之前吃鸡长的那点儿肉,还抵不上一天干活儿消耗的。”
要不是湾里每天给包一顿伙食,饭菜都往丰盛了做,修完水渠她得掉多少肉?
那可都是她一顿一顿吃出来了,掉了就亏大了。
罗贵嫌恶的瞥了眼她其实一点儿都没见缩水的大肚腩,“你肉都吃到嘴里了,还喊个屁冤!老子连一根鸡毛都没碰到!”
冉大娘把他的眼神瞧了个正着,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你跟谁老子、老子的呢?偷只鸡都只敢在背后撺掇女人去的没用东西!”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打我家鸭子的主意!我跟你说,那天也就是人多,我没跟你计较。否则,大耳刮子扇死你信不信!”
一边说话,冉大娘一边伸着粗壮的手指隔空点着罗贵。
那种鄙夷,那种不屑,极尽侮辱。
罗贵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突然将手里的锄头狠狠的往地上一掼,低吼道:“我信,你来啊!看今天是你扇死我,还是我扇死你!她妈的死猪婆,老子忍你很久了。”
冉大娘见他发狠,却是丝毫不怕,往前逼近两步,插着腰道:“喝,怎么着,你要跟我动手?个外强中干的软蛋,老娘借你八个胆!你这样的,也就能在李容秀那窝囊废面前逞逞威风,敢和老娘动手试试?”
罗贵攥紧拳头,脸色铁青,眼神阴郁,“……你别逼我!”
冉大娘嗤笑一声,不屑的伸手一推他的肩膀,尔后有恃无恐的将脸伸过去,道:“老娘逼你怎么了?来,来打啊?个没种的废物,谅你也不……”敢。
话未说完,啪的一声响,世界安静了一瞬。
不知道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她被打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一片嗡鸣。
罗贵,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