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她是一个大商人,但同样的,她的麒麟阁在江湖上,也是一流势力,能与长生教、墨门、幽冥太子等地齐名。只是麒麟阁深居简出,除了经商,鲜少踏出白塘城,是以并没有参加前段时间的江湖天梯之争。
可是,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堂,只要身在北地,绝对不能忽略的存在,就是灵越夫人。
有人传闻此妇慈悲为怀,每年为穷困百姓撒出去的银钱有如海量;
也有人传闻此妇心狠手辣,脾气一上来就会胡乱杀人。
关于灵越夫人的传闻很多,妖魔化的也很多。
但此刻可以肯定的是,灵越夫人是真的能让镇北侯也敬畏三分!
听听他的那句问话,哪里算得上是质问?简直委婉到极致了!
而灵越夫人徐徐转身。
“我来庆州,一是为吊唁阿言,二是为了迎接吾主。”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灵越夫人竟然有主子?难道她名下的财富跟势力都另有主人?
就连萧北秦都惊呆了:“你以前可从未提过你还有主子!”
“现在有了。”灵越夫人轻描淡写地说道,也变相地吐露了一个事实。
她以前没有主子,但是现在有了。
这点让萧北秦更加惊诧——
是谁,能在短短时间里让堂堂灵越夫人甘愿俯首为臣?
……
萧红钰的闺房院落。
萧红钰坐在屋内,身边挤着大堆的妇人与小娘子。
姜羲坐在屋外,为了躲清闲挑了个僻静角落。
姜羲往屋内看了一眼,看着萧红钰周围挤着的那些女子,都是赵夫人的娘家人,话里话外都是在对萧红钰叮嘱要守住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能被一个莫名其妙过继来的兄长夺了去。
说来说去,都是后宅争斗的阴私一套,萧红钰听得厌烦,只是碍于这些都是阿娘的家里人,才忍着没有发作。
其实看她神情,早就神游天外了。
姜羲同情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托着下巴继续欣赏枝头压雪的梅花。
殊不知,她托腮观梅的侧脸,早就落入了屋内一众女人的眼里。
有的惊艳,有的不屑,有的嫉妒,有的不在乎……
其中一名妇人亲热地拉着萧红钰的手,一口一个乖乖地喊着:“姨母知道你阿娘去了,你是最伤心的,听说你最近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当成朋友掏心掏肺的护着?乖乖啊,就算你阿娘去了,你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啊,谁知道站在你身边的,是豺狼还是虎豹呢?”
萧红钰听得撇嘴,还说九娘子是财狼虎豹,我看你更像财狼虎豹。
要不是面前这妇人是她阿娘的亲堂妹,她早就怼回去了。
忍,继续忍。
果然萧红钰的姨母开始暴露真实目的:“要是你太伤心,不如让你妹妹留在侯府陪你,你身边有个人说话,总会好些……”
“不用了,我一个人挺好的。”萧红钰赶紧打断对方的话。
她知道,要是自己不阻止,接下来这位姨母还会顺理成章地抛出让她的表哥一起留在侯府,为了方便照顾妹妹,顺便对抗她的兄长之类的理由。
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要撮合她与表哥。
萧红钰清楚,是因为这几日见多了。
她就是诧异。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会急着靠嫁人来改变自己在镇北侯府的处境呢?她看上去就那么软弱无能,连好好过日子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萧红钰的目光微凝,她腾地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窗外。
“镇北侯来了啊。”
“镇北侯身边的妇人是谁?”
萧红钰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她快步跑出屋子,提裙奔向与萧北秦一并前来的白衣妇人。
“灵越姨!”
萧红钰那声呼喊中,眷恋、依赖、亲热……清晰无比。
落在房中一些妇人的耳中,自然就很不动听了。
“什么灵越姨,又是打哪儿来的穷酸亲戚?竟然能让镇北侯亲自陪伴?萧大娘子还那么亲切?”有人酸溜溜地说,顺便推了萧红钰的姨母一把,“你才是萧大娘子的亲姨母,怎么都不说话了?”
萧红钰的姨母怔怔地望着白衣妇人,低声说:“那是灵越夫人!她怎么会走出白塘城的!”
房中所有女子都不说话了。
她们都是北地人,对灵越夫人这个名字觉得不会陌生。
敬畏盘踞在心口,什么穷酸亲戚的话再也不敢说出口。她们反而惊讶,原来赵夫人与灵越夫人交好的传闻是真的。
“灵越姨,您怎么来了!”萧红钰拽着灵越夫人的袖角,“阿娘总说,每次要见您都得费心跑去白塘城,说要等到你来,除非是在她的灵堂上……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了。”
“你这小丫头,在埋怨我不成?”灵越夫人微笑着揉揉萧红钰的头发。
“哪里,灵越姨您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萧红钰说着,露出真心的久违的笑容。
两人的见面,却是让赵夫人丧事的沉闷悲伤被冲淡了不少。
“也怪我,该早点来看你阿娘的。”灵越夫人遗憾地说。
她身边天材地宝无数,若是见了赵婧言,会有别的办法续命不成。
萧红钰轻轻摇头,她在听了九娘子的话后,知道结局在阿娘服下生子药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要想改变,除非让阿娘不用那生子药。
偏偏,“儿子”二字,是赵夫人的魔障。
她放弃不了生子药的希望,始终会踏上这条路。
灵越夫人摸着萧红钰的头发:“不过,我这次除了来看你阿娘,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
此时,坐在梅花树下的姜羲,也缓缓起身。
那声“灵越姨”也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
目光越过重重梅影,她看到了那位灵越夫人——
嗯,有些亲切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