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谁照顾谁

接了灵石，容淮又将手伸到抱着灵石的紫藤面前：“重锦，上来吗？”

只见昨日气了几乎一整天的紫藤动了动藤叶，最后心不甘情不愿，跟施舍般拖着灵石攀上了他的手。

容淮心中好笑，想到昨夜梦中嚣张至极的稚童，虽说看不真切面容，但周身气势如今倒是完全贴合上了。

他本就把灵植当不知事的幼宠照料，如今见得这紫藤人形模样，更是宠溺几分，全做自己幼弟来养。

说起来，自打小十一也长大后，他已经很久没带过稚童。

和小时候一个人带一群不同，那时候师弟师妹们不懂事，性子又是欢脱的。容淮一个人照看很多个，虽然耐心多，但总会弄得很累，而且许多事情无法做得周全。

现下师弟师妹不再需要他来照顾，自己又时间充裕，正好补足以前所做的不足，好好仔细照料紫藤。

于是本以为取名一事已经消停，尽管这些日子难得养得七七八八的筋脉又被折腾得断了大半，好在这人不再惦记给他取名字，也不会再喊他什么小紫。

心满意足重锦正想专心恢复修为，没曾想容淮越发奇怪了。

比如容淮喜欢一边泡茶一边研读经书，以往容淮只会给自己沏上一壶，满上一杯。可现在，分明白日里院中没有别人，他却取来两个茶盏，满了两杯茶。

在肩上抱着灵石的重锦看见容淮的动作，只当这人犯懒，一杯懒得倒，干脆一次性倒两杯。

结果容淮看了没一会儿经书，正欲端起一杯茶时，动作顿了下，干脆放下手中经书，一手端起一杯。

一杯递到自己面前，一杯贴心地吹了吹，递到重锦面前。

热气缭绕，清淡的茶香四溢。

重锦看着面前几欲贴着他藤身的茶杯，一脸茫然：干什么？

只听容淮道：“此茶是方晾的苦茶，苦中带甘，醒神明目，滋味甚好。重锦，你不妨尝一尝？”

重锦：？？？

若非见这茶水滚烫，他真想掀翻了这茶杯。

如今不浇温水，改让他喝滚茶？

呆瓜！

见重锦迟迟未动，容淮略微可惜地收回茶杯，自己品了一口：“真的不喜欢吗？”

傍晚，玩乐了一天的灵玉门众人回来了。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有什么好玩的，成天出去玩，也不见得腻味。

“大师兄，看！”十一师弟捏着好几串糖葫芦跑进院中来，“大师兄，给你。”

“特意给我带的吗？”容淮笑道。

“嗯嗯，还有呢！”等容淮接过糖葫芦，小十一赶忙又从兜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一个油纸包好的糕点。

他格外珍惜地放在石桌上，一点点掀开油纸，诱人的桃花糕香味当即散了出来。

“大师兄，你快尝尝！”

容淮瞧着小十一一脸希翼的模样，揉了揉他脑袋：“好，我尝尝，今日怎有零花买这么多东西？”

小十一嚼着糕点，含糊不清道：“今日有人问我很多事，我告诉他之后，他给我的银子。”

容淮：“都问了你些什么事？”

小十一眨眼：“问我师父和师兄他们是做什么的。”

一听这话，肩上本懒懒散散抱着灵石的重锦藤叶一动，罗承门的人？看来这是在容淮这里吃了亏不够，还惦记着灵玉门，故意前来打探底细了。

容淮又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藤尖忍不住往前一探，见得面前这小孩，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一张圆润的包子脸，一看就不聪明的样子。

只听嚼着糕点的小十一含糊不清道：“我说师父是酒鬼。”

他偷瞥了眼容淮，自动略过容淮，扒拉着手指，直接二师兄开始说：“二师兄是耍杂技的，三师兄是捉鱼的，四师兄是卖东西的，五师兄是弄破烂的，六师兄是吹唢呐的，七师兄是骗小孩的，八师姐是做饭的，九师兄是搬石头的，十师兄是和狗聊天的。”

重锦：……

好像全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感觉在胡说八道，又感觉也没什么问题。

“我回答完了，他又问我，我们灵玉门下面的灵脉是哪儿来的。”

重锦忍不住又侧耳听。

只见小十一挠头：“不知道为什么问我这个，我也不懂啊。就问他，什么是灵脉？我们下面有灵脉吗？”

“他也不回答我，本来要给我灵石，我不要，让他给我几文钱，没想到他直接给我碎银子。”小十一笑开了眼，拿出自己的贴身钱袋来，一股脑儿倒在石桌上，喜滋滋道：“我还剩好多呢！”

“哇，”别的师兄弟一看，立马眼红：“你和别人说几句话就得了银两，怎就没人找我问话？”

还嫌家底透露得不算多？

瞧着这群人还在有说有笑，压根没觉得别人打探他们底细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重锦算看出来了，灵玉门这一窝子要么是心大，要么是真蠢。

“这糕点可真香，十一，你在哪里遇见那人的？改明儿我也去蹲蹲。”

“不准动！”眼见有人要去拿桌上的糕点，小十一立马竖起毛发，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样子：“这是我特意给大师兄买的，你们在镇上明明有吃过，不准碰。”

“大师兄，你快吃，别让那群馋鬼给吃了。”十一师弟着急催促，生怕容淮没尝到。

以前容淮不爱出门，但并非完全不出。当初他带着这群师弟师妹的时候，因为师父时常不在，他必须去镇上换银两，给师弟他们添置衣服、冬被等物。

不过自从那次杀了十几个人后，容淮便没再离开过灵玉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