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哟同志，我想问一下，你们厂的李妙妙在不在？”李母双手揣在衣袖里，面色蜡黄干瘪，两个眼睛又红又肿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肿胀着，脸颊的皮肤冻得皲裂。

这个冬天家里又冷，粮食又少，一家人这个新年都不好过，如今家里连糙米粥都吃不起了。

李父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将李母暴打了一顿，让她赶紧来找她闺女求情，不然就要将她打死了。

“你说小李同志啊？”门卫一听到李妙妙这三个字，目光犹疑的打量着这个似寒酸狼狈的妇人。

“对！我是她娘…”李母马上点了点头，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她如今也后悔了，早知道待闺女好些了，如今家里离了她，日子太难过了。

门卫仔细端详了这个女人肿胀不堪的脸蛋，嗤笑。

“你还是回去撒泡尿照照镜子吧，咱小李同志可是考上越城做公职人员了，咋可能是你这种破烂户的闺女，赶紧一边去，别在这乱攀亲戚。”说着还示意另一个年轻门卫赶人。

李母站在原地，如遭雷击，难脸不敢置信，年轻的门卫不耐烦的将她拉拽到一旁，不让她堵着纺织厂的大门。

她跌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发软，心里的悔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她的嘴巴直抖，半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了。

“公…公…公职…”

“怎么…怎么可能…”

李母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要悔青了，如果说李妙妙来纺织厂工作她还不算着急，毕竟他们来这纺织厂也不算很难，常常来缠着指不定还能扒点好东西。

可李妙妙若去了越城，那可就是天高皇帝远了，他们哪里能拿到去越城的推荐信。

李母撑着手臂爬了起来，步伐踉踉跄跄的往车站跑，连那一屁股的泥都顾不上拍。

等到李母魂不守舍的到了李家后，李父正和几个儿子围着铜炉取暖，看到她这狼狈模样，嫌恶的皱了皱眉。

“钱呢，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回来。”

看到丈夫和儿子们，李母脱力的摔在家门口，满脸泪痕，泪水与鼻涕交织在那张肿胀不堪的脸上，几个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的儿媳，都不忍的撇开了目光。

“她，她去越城了…呜呜呜…李妙妙考上…”说到一半，李母浑身瑟缩的颤抖了一阵，咬牙切齿的说，

“她…考上越城的公职了…带了老太太和两个孩子…”

“砰！”

剩下的她还没说完李父就暴起把铜炉狠狠地踹翻了，炉灰迸发出的火花溅到了李老三的儿子身上。

“哇哇哇呜！”婴儿在襁褓里痛哭了起来，李老三的媳妇赶忙抱过孩子，甚至都不敢抬头怨怼的看着自家公公一眼。

三兄弟也跳了起来，他们可是打算好了，如果这次李母带不回她，就三个人亲自去那纺织厂门口闹，哪曾想这李妙妙如此好命，竟跑到越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