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是···自当是。”白星君虽是稚童模样,倒是懂得人情世故。
“这屋舍又非你一人的屋舍,却来谦让。”忽的一人在木庐之外说着。
入目一望,只见一位年轻道人身着淡白色的道袍,那道袍之上满是土垢。手中持着一把镰刀,还挎着一只竹筐。
“在下神君山,宋岱。”那人拱手说道。
“刚才,你言下何意。”萧问道沉吟道。
“这木庐并非你们一众人独居之所,应当是···”。宋岱说着,掐着手指不知在算着什么。
忽尔,那宋岱想起了什么,说道:“应当是八人一庐。”
“那···那可有女舍。”纳兰蝉衣问着。
“呵,你大可放心。在这剑阁之中,谁也不会行苟且之事。”宋岱说着,将手中的竹筐放在身下。
他拿出几块竹笋,便洗着剥着,头也不抬。
萧问道看了宋岱一眼,便说道:“怎的,这剑阁还要亲自做饭么。”
“那自然,若不然还想着做纨绔。悟道,便悟最苦的剑道。”宋岱说着,便将竹笋摘剥干净。
“哼,看似吃苦,却是吃的假苦。”萧问道沉吟着,跨出这木庐之外。
宋岱听着萧问道的言语,眼眸轻抬,可还是一言不发。
“快···苟汗入了养天亭。”只听一人大呼道。
妙剑阁并非是楼阙之中,而是在一处山岭之上。剑碑在崇山之中,而那养天亭便在半山腰上。
亭中盘坐一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袍,长发披在地上,身前摆着一柄石剑。
“悟道···悟了几层。”那人问着。
“弟子愿一试前辈一剑。”苟汗说着。
“一剑,若是败了,进还是退。”那人问着。
苟汗眸中尽是忧绪,心中天人交集。他咬着下唇,说道:“退···。”
那人抬眸看了苟汗一眼,石剑一出,金铭大作。
苟汗应声而倒,便是一剑都抵不过。他眸中掠过一道厉色,提着剑又是一斩。
一斩而出,剑气悬在那人的头顶。
那剑气就如一道冰霜,落在那人的头顶,不凝不散,哪能伤人半毫。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苟汗提着剑,趴在地上沉吟着。
“又何不公。”那人问道。
“你强我弱,便是不公。天资之别,便是不公。你···便是我的不公。”苟汗怒道。
“哼,天下之大弱肉强食。你心中不公,可想着天下大公。”那人说道。
“有何大公。”苟汗问着。
“你是三岁的孩子么,便要我一句一句的说么。”那人说道,闭目盘坐。
苟汗站着身子,一把将手中的剑抛掷在剑碑之上,应声而断。
他亦步亦趋的往剑阁外而去,说道:“人留不在剑阁中,那这柄剑便留在剑阁中。”
“枉修剑道。”那人说着。
“快看,有人坐照千碑,朝趣字阁而去了。”又是一人大呼。
只见一道人影儿穿梭在剑碑之中,青光淡然,残影飘忽。
有人目中艳羡,则有人不闻不问。盘坐悟道者有之,举目而望者有之。
那处木庐之中,宋岱出声说道:“剑阁的剑碑之道,并非一蹙而就。你们可往妙不可言的妙麓亭,当作游览。”
他说完,便转身出了木庐。盘坐在一处剑碑前,潜心悟道。
妙麓亭,不过是妙字剑阁之下的一处亭阁。榼藤结庐,更像是一处草屋。
“烈酒在喉剑在腰,风花雪月盖诗画。”白星君看着妙麓亭前的两行字。
这妙麓亭中,立着一块石碑,碑面之上镂刻着君临剑阁的来历。
神道九百年,天降万道仙光。光落为石,石出为碑。自神道一千三百年,历经五百载,而立君临剑阁。
剑阁之内,剑碑一万三千九百道。
一剑一化生,万道归典。
“听闻,修得君临剑阁的一万三千九百道剑意。一念可断山,可填海,可弑神,可逆天踏万界,君临天下。”白星君沉吟着。
转身出了妙麓亭,萧问道看着君临剑阁中“妙”字阁的第一块剑碑。
悟道剑碑者,无非是观其形,望其意,悟其字。
萧问道淡然看了一眼第一块剑碑,剑意而出,穿那剑碑百道。
“一念悟道,坐照百碑。”白星君沉吟着。
只听一人大呼道:“有人坐照千碑,往趣字剑阁了。”
妙字剑阁之中,白穹划过一道弧光,泛着紫电残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