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柒挥手,仙障起,正殿里寂然无声,他看着竹简上的文字,并不理会她的作为。
“那日,我回宫一直在想你为何要骗我,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冷笑,发间的步摇曳动生辉,珠光绝伦,却与她此刻的模样毫不相配。
“难道你的那些作为只是想从我这里拿到几丸仙丹?”她怒气撕咬,“空尘,是你招惹上我的,你以为我就这么容易放过你!”
他终于抬起头,看着一向温婉清丽的女子,如今因自己而面目非,心里些许亏欠,“宛柒,过去的一些日子,确实是我行为有损,抱歉……”
她苦笑,夺过他手中的竹简,眼里是怨恨,“我本来安安稳稳的一生,为了你活活被人笑话,你竟然这般不在意!”
“戏是你挑起的,用了我作配,那就由不得你来完结了。”她邪魅一笑,身上的幽香仿佛成了惑人心扉的烟雾,使人窒息。
“你……想要作何?”
“你欺我情意,夺我清誉……”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落在书案上,“你既然不曾爱过我,那就休怪我对你怀恨在心了,我有半分龙族血统,你该知道龙族之人向来恩怨分明。”
“生而在世,为何要这般执迷不悟,我知此事我亏欠你,你要如何报复,我无话,但请你一定不要伤及他人。我的错,我来承担。”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知如今,何必当初,你当然要为你做下的事担责,不过……”她将那卷竹简放在桌案上,邪魅道,“空尘,最好的法子是我让你负尽天下人,让你生生世世疼痛。”
她走出火云殿,抹去屈辱的泪痕,“把我当做木偶玩弄之人,我定要让他万劫不复。”
他从未料到与世无争,本分柔弱的宛柒仙子,竟变成恶毒之人。他极度后悔自己的作为,为了那几丸仙丹,若是伤及他人,便是顷刻间结果自己的性命,也无济于事。如今身边只有烬儿一个亲近之人,难道她要报复她,他不敢去想。
他步伐急促,只为看到,那日瑶池盛宴被他故意伤害,多日未见的烬儿完好地在卧房里养伤。
她已在卧房静养多日,伤已好,祖云时常陪她,带来很多吃食。
她未曾大量走动,这般惫懒,竟觉得应是增重了不少,便是怎样也不肯再吃了。祖云见她着实无聊,碍于她在蟠桃宴上声势浩大地露了脸,也不好带她出去走走,只好,使出他的独家秘艺,吹陨。
之烬在人间的时候,听过伶人吹陨,不过他们的曲子都没祖云吹得好听。
“怎样,被我的乐艺震撼到了吧。”他傻笑着,等着之烬夸他。
“听真话还是假话?”之烬挑眉道。
”看你这样肯定又要损我。我不听了。”
“哎呀,我哪有这么不通情理啊,人家想说你吹得着实好。”之烬故意撒娇,扯着他的衣袖。
他显然没想到她还会这样的举动,笑到岔气,“你去哪里学得这些,我疙瘩要生出来了。”
“喂,别扰我兴趣啊,我只是觉得听你的曲子,特别畅快,想多听一会儿。”
“你有些样子还真让人招架不住。听好啦,现下我要吹的曲子名为《?琈》。”
“这名字,怎么这么难念,是何意?”之烬趴在书案上,看着窗外隽永霞光。
“?琈是一种玉石,有个女子死后,便把魂魄藏在里面,不去转世,还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唱起歌谣,吓到了很多人。阎罗王命人将其带回地宫,用刀将其劈开,石头骤然碎裂,女子哭泣不止。”
“阎罗王很生气,问她为什么不好好投胎转世,非要藏在石头里吓人。”他见之烬听得入迷,暂且放下陨,“那女子说,我不要死在他乡,我要回我的故里。”
“你猜那女子为什么要这样?”
“落叶归根?”
他摇头,神情多了一丝垂怜,“那个叫孟兮的女子,生时,是个灵婆,算命为生。因替人卜到了一个天机,故而糟了天谴,被雷劈死了。她或许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用巫术将自己的魂魄藏于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