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没了,朱有爋因为白莲教沫儿的关系,成为了隐世和尚,而朱有炖则被困留京师,虽然朱允炆因为周王妃是冯胜之女的关系,给了冯氏、朱有炖等人一些照顾,但因为家庭成员较多,坐吃山空并非长久之计,朱有炖作为一家之长,只能扛起来养家重任。
朱有炖知晓朱有爋离开了京师,也明白了这个痴情到底的弟弟,选择了原谅,并据此创作了杂剧《烟花梦》,冯氏见过之后,便拿着杂剧找到了文工团的慕容景儿,编排试演,结果大获成功。
文工团激励创作,有着完整的激励制度,成功演出的戏剧所得会按照一定比例分给编创杂剧人员。慕容景儿据此交给了冯氏三百两钱钞,并亲自拜会了朱有炖,诚邀其与文工团合作,专司创作杂剧、戏曲。
朱有炖没有拒绝,一大家子总需要吃饭,而慕容景儿所带领的文工团背后是宫廷,与她合作不算掉价。
一拍即合之下,文工团找到了出路,招揽才子创作戏剧,文工团负责编排与演出。而朱有炖则发挥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凭借着戏曲的钻研与体会,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轰动京师的杂剧,引无数百姓喜欢。
朱允炆从这里看到了一条路,一条解决藩王势力尾大不掉的路。
没错,削藩是完成了,可削藩削掉的只是这些藩王的土地、僚属与护卫,他们的待遇并没有削除,藩王还有世子,还有郡王,郡王后面还有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
除了这些,还有公主那一家子,这可都是世袭罔替,永世不绝啊,朱允炆可以养着这些藩王、郡王,人少,可等到自己的儿子、孙子、重孙子,往下八代,谁还能养得起这些人?
朱元璋太重亲戚了,最初定这些规矩并没啥问题,养着这些人也没啥,但问题是,你要有个尽头,人家八代之后都跟老朱家没多少关系了,你还每年两百石养着,这怎么行?
朱有炖走上戏曲创作之路,这给朱允炆了一个提醒,皇室宗亲也是可以如寻常人,该干嘛去干嘛的,能当官的去当官,不能当官的去经商,即不能当官也不能经商的也别闲着,出去打工赚钱嘛,想让朝廷一直养着,这是不合适的。
考虑到藩王反弹,朱允炆并没有直接调整皇室宗及其后世子孙俸禄发放问题,而是力求先寻找办法,找好出路,然后再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朱允炆很是坚定,天下养朱的根必须在自己手中根除。
“去农学院吧。”
朱允炆没有多作解释。
农学院院长盛仲、副院长何太吾陪在朱允炆左右,介绍着农学院的发展状况。
朱允炆见何太吾忧愁不已,开口问:“朕在这里,有什么就直说,你们是搞农业的,不需要在脸色上作文章。”
何太吾请罪一二,开口道:“皇上,农学院倾力研究,只是为了提升亩产。去年冬日,农学院安排监生进入北方、南方诸省调查亩产,发现南方亩产尚可,可北方亩产有些令人心惊啊。”
“哦,怎么说?”
朱允炆皱眉。
何太吾哀叹一声:“就以北直隶来论,许多户人虽有五十亩地,但其亩产平均下来只有三斗六升,合粮十八石,按十五税一来算,手中余粮十六石八斗,北地粮价有所下跌,十六石八斗也就合七两左右。抛开一家用度,购置花销,生病花销,一年到头来,所剩已是不多,百姓之中甚至有谚语说,收四斗者,便称有年。臣想借此机会,请皇上降低农税。”
朱允炆紧锁眉头:“亩产连一石都不到?”
一亩地,辛辛苦苦,竟然连一百五十斤的粮食都打不出来?算四斗,也才六十斤,这也太少了吧?
不是说北方一亩地一石至两石,南方两石至三石吗?缘何会如此之少?
何太吾严肃地说:“此乃监生调查所得,虽不能代表所有北地亩产,但在北直隶应该还是可信的。”
朱允炆看向杨士奇。
杨士奇叹息道:“皇上,北地少雨多旱,尤其是春雨贵如油,虽有水利渠塘,却不能解所有农田用水。稍有些干旱,就容易减产,去年时北地夏收确实减产不少,较之建文五年时,至少减了两成,但因为南方诸省粮食产量增收,拉动了全年税收,掩盖了北方亩产下降。”
朱允炆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两年户部财政保持着稳定上升态势,并没有太大波动,原来是南方增产填补了北方减产。
不过一亩地辛辛苦苦大半年,连六十斤收成都不到,实在是令人心酸,要知道这六十斤的收成,可是需要撒下去二十五斤种子的啊。抛开种子,半年一亩也就收了三十五斤粮食,这个数量也就是一青壮劳力一个月的口粮啊。
减少税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