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三进深的大院。
前庭院落极其宽阔,一群与严从汉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正赤裸着上身,在院落中练习武艺。
庭院四周,摆放着刀枪剑棍、木桩石锁等练武器具。
再看正前方大堂,竟然宛若县府衙门般威武雄壮。
一位膀大腰圆的壮汉,满面红光,笑呵呵地从大堂内走了出来,手中正拿着刚才那封举荐信。
严从汉慌忙迎上去,躬身施礼道:“小生严从汉,经医馆老先生举荐,特来拜访镖师!”
“呵呵,少年郞勿需多礼,胡某粗鲁之人,不喜俗礼,就请随意些吧。”
“好的,谢谢镖师!”
“看少年郞的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猜想令尊年纪应该比我小,那我就估且占你一回便宜,你就称呼我胡伯父吧。”
“好的,胡伯父!”严从汉恭敬地说道。
接下来,胡一彪询问了严从汉的身世、家庭、职业等情况,态度和蔼而又不失谦逊,一看便是性格随和、耿直之人。
两人交谈甚欢,片刻之间便没有了拘束、生疏之感。
“学拳的苦处可远甚于读书啊,况且后厨杂役之事异常繁重,严相公可要作好心理准备呀。”胡一彪说道。
“小侄从小便上山烧炭卖炭,普通人能吃的苦,小侄也一定能吃,还望胡伯父成全!”
“好好好!”胡一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
“学拳先学桩,明日起,你先跟着师兄们学习站桩吧。”
“谨遵胡伯父之言!”严从汉拱手应诺。
“还有,本镖局与你的住所虽然同在府城内,但两地之间相距约有七、八里路,胡某要求你,每日往返时,必须一路小跑,不知你能否接受?”
“没问题,小侄照办!”严从汉保证道。
“另外,念你家中清贫,且母亲又有眼疾,我每月支出三百文铜钱,派人交到你母亲手上,作为你在后厨打杂的工钱,你看如何?”
“不不不,胡伯父答应教我练拳,我本该感恩戴德,哪里还敢索取工钱?”严从汉发自内心地拒绝道。
“堂堂七尺男儿,虽当顶天立地,也应能屈能伸,今日势衰,当顺势而为,他日有成,才可厚积薄发!区区几枚铜钱,又何足挂齿?”
这一刻,严从汉突然觉得,自己遇到恩人了。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立即跪地,朝胡一彪叩了三个响头。
胡一彪搀扶严从汉起身,趁机打量着严从汉伟岸、雄健的身躯,心说:是个练武的材料,只是不知心智、品性如何。
暂时告别了胡镖师,与孙予如一起步行回到家中,向娘亲提及今日之事,严从汉仍然难掩心头的激动与兴奋。
“汉儿,你是遇到恩人了,日后应该尽心做工,以报答恩人才是。”
严母失明的双眼,淌出了欣喜的泪水。
“嗯,请娘亲放心,孩儿一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绝不负娘亲和恩人教诲。”
一旁的孙予如,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也暗自为严从汉感到高兴。
只不过这份高兴,被别的思绪冲淡了。
她因与小姐偶遇之事而担忧,三天之内,如果不回去,就会被卖到绣春楼。
对于女人来讲,那样的地方,可是万劫不复之地呀!该怎么办才好?
严从汉瞥见孙予如脸上的忧愁,立即过来安慰道:
“予如,放心吧,我们还有三天时间想办法,我想,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虽然严从汉心里也没底,但他不想孙予如有太大压力。
况且,正如他自己所言: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还有三天,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就只有三天时间了!”孙予如忍不住抽泣起来。
严母闻言,连忙问道:“什么三天?发生了什么事?”
严从汉沉默片刻,将今天的遭遇告之了娘亲。
严母摇头哭泣:“都是我们害了予如……”
“娘亲,相信我,我会想到办法的。予如,你也要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从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