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霜刚准备出门,又被张婆子给拉了回去。
“换身衣服,换身衣服再去!”
薄霜觉得没必要:“身上这套挺好。”
“不好,必须换。”张婆子拉着她不放。
琳琅赶紧拿了昨日买的一套紫色对襟云锦裙出来,两人手脚麻利地,一人给她剥了身上的,一人给她穿上新的,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然后又一个拿香粉,一个拿唇脂,给她薄薄施了一层粉黛,才甚是满意地跟她说:“去吧,不用那么早回来。”
薄霜:“......”
来到麓园,见外屋还亮着灯,想着桑无渊应该还在公干,她犹豫了下,要不要去打扰。
屋檐下的红昭看到了她,跟她行礼:“姑娘,来找王爷吗?”
“嗯。”薄霜拾步走了进去。
然后,她就看到红昭入了屋,听到红昭禀报的声音:“王爷,姑娘来了。”
没听到桑无渊的回应。
红昭似乎也在等,好一会儿才出来,朝她使了使眼色,让她进去。
在她准备进门的时候,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好像心情不好,姑娘注意些。”
薄霜点点头。
意料之中。
拾步走了进去,便看到桑无渊坐在桌前的灯下看书,一身白色常服,眉眼低垂,橘色的灯辉笼在他身上,让他平添了几分温润儒雅。
当然,这只是第一眼的错觉,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过来,薄霜就感觉到了寒意。
哪有一丝温润?
只瞥了她一眼,他又垂眸去看手里的书卷:“有事?”
薄霜下意识地看向墙上的那柄佩剑,剑在,却并未看到那枚剑穗。
明明她早上挂上去的。
大概是见问了她,她没做声,桑无渊又开了口:“如此盛装盛容,想来又是有求于本王。”
“并没有。”薄霜否认道。
看吧,就说不能换衣服,专门换身紫,又被人看扁了。
“我是来问问王爷,看到剑穗了没?”
桑无渊大手执着书卷,眉眼不抬:“怎么?你丢了剑穗?那你应该去问府里人,本王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拾捡。”
薄霜汗。
“不是,我是问王爷,有没有看到那柄长剑上的剑穗?”薄霜指指墙上的佩剑。
桑无渊这才将视线从书卷上移开,看向她:“本王的剑,有无剑穗,你也要管?”
薄霜:“......”
怎么就沟通不了呢?
“看来王爷是没看到。”
两次都误会她的意思,想必是真没看到。
薄霜正想着那剑穗去了哪里,被谁卸了,又听到桑无渊道:“看到了,一枚紫色的剑穗是吗?”
看到了?
“是的,今早,王爷去上朝了,红昭当时不在,我就直接将剑穗挂到了剑上。所以......”
既然看到了,如今剑穗又不在。
薄霜便得出了结论:“所以,王爷不喜欢那剑穗?”
“嗯,碍事。”
桑无渊淡声说完,长指将手中书卷翻过一页,继续垂眸看书,又道:“已经扔了。”
薄霜怔了怔,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心里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不过,想着是这个男人,就又觉得没什么。
毕竟,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见她默不作声,桑无渊挑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还有事吗?”
“没有了。”薄霜转身就走,又想起此次来的真正目的,便又停了脚,回头。
“今日在菊园,靳冰墨说我头上沾了蜘蛛网,说帮我弄掉,我并不知道他插了一枚发簪我头上,还是晚上回来,张婆婆告诉我,我才知道。他就一顽皮小孩,亲我脸蛋,想必也是闹着玩......”
桑无渊当即就嗤了:“你们闹着玩的方式还真特别。”
他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动人心魂,也慑人心魄,让人无端生寒。
薄霜凝眉。
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不是我们闹着玩,是他。”
她说的是靳冰墨顽皮,闹着玩。
“所以,你现在是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他?没听说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吗?”
桑无渊敛了笑意,眸底阴鸷。
薄霜觉得跟这个男人根本没法沟通。
她哪里推卸责任,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在解释误会。
索性心一横:“王爷要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今日差点对本王动手的,准备对付本王的,难道不是你?”桑无渊眸色阴沉可怖,直视着她。
薄霜眼睫微颤。
“我那是看到王爷都快要将他掐死了,我想制止王爷,才准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