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安慰了很久,蝶舞才慢慢平静下来。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石磊拿了自己的披风,拢在她的身上。
蝶舞红着眼睛点头:“嗯,我明日再来。”
石磊本想说,明日来也见不到薄霜的尸身,恐她又难过,遂什么都没讲。
默然开了门,两人一起往外走。
石磊是练武之人,耳力较常人要好,经过书房的时候,似是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动静,他脚步一停。
蝶舞刚想问他怎么了,他连忙竖起手指于唇边,示意她噤声。
他再凝神静听。
书房里面好像确实有声音。
可书房是桑无渊的,除了他,没人敢进去呀,而此时桑无渊还病在榻上。
而且,此时书房里漆黑一片,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他再听。
声音还在。
他眉心一跳,难道是贼?进王爷书房偷什么东西?
当即示意蝶舞,指指原地,让她在此处等一下,然后指指书房,表示自己进去看一下。
蝶舞莫名,但想着他如此,定是有原因,只能点点头。
石磊蹑手蹑脚上了书房外的走廊。
果然,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
他眸光一敛,无声缓缓推开一些,悄然闪身而入。
书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好在窗门没关,夜色透窗而入,隐隐约约、勉勉强强还能看到屋中物的轮廓。
石桌边似是坐着一人。
他瞳孔一敛,下意识地就准备带起一道掌风劈过去。
幽幽夜色下,对方的一头银丝特别打眼,他心口一撞,紧急停了手中动作。
王爷?
想想也是,他的书房,别人谁敢踏足?
如果是贼,也应该是在翻找东西,拿到东西就赶快离开,又怎会有这闲心还坐在书桌前?
可王爷不是还大病在床吗?孙大夫不是也守在一旁吗?
这么晚了,跑这里来坐着做什么?
若说是要处理公务,又没掌灯。
所以,是在暗自一人消化情绪?
肯定是。
这般想着,石磊就赶紧悄然后退了两步,准备默默离开,就当从没进来过。
可刚打算转身,又有奇怪的声音入耳,他脚步再次一停,再度细听。
王爷在哭?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愕然再听。
是真的。
真的在哭,低低的,显然很压抑,很克制,想哭得寂静无声,却又阻止不了喉咙里的呜咽的那种哭。
真的是他家王爷吗?
追随这个男人多年,他可从未见过他流过一滴泪。
受再多的伤、流再多的血的时候,也未见他有过泪,他跟晋风曾经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不会哭,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泪腺。
这样的男人会在这样的深夜,独自一人躲在书房里哭?
他凝眸望去。
夜色幽幽,他坐在书桌后,从轮廓来看,应该是一双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摊开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