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众咳血，是在元宵节的宫宴上。

当时，他正举杯，说着宫宴的开场白，突然眉心一皱，扔了手中杯盏，掏出帕子捂住嘴，侧首咳了起来。

原本是想随手将帕子拢进龙袍的袍袖中的，可不知是太过慌急了，还是怎么的，帕子没拢进去，反而掉了地上。

因为他在开场白，大家的视线都在他身上，又加上他扔杯盏的举措甚是奇怪，大家更是看着他没撤眼。

于是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同一时间看到了帕子上的鲜血妍艳。

众人惊错！

梁德子赶紧上前，拾了帕子掩藏，却显然已迟，大家早都看到。

皇帝面色很不好，当场退了席，让梁德子传话大家宫宴继续。

一国之君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哪还有心情欢庆，没多久，宫宴便也草草结束。

当天夜里，二王爷桑无沉被单独召进了宫。

龙吟宫里，皇帝屏退所有宫人，父子二人独处了很久。

没人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桑无沉从内殿里出来，已是将近两个时辰之后，且看着像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于是，就有些猜测暗自传开。

说是，皇帝大概是准备立桑无沉为储了，毕竟大皇子夭折之后，他就是长子了，且这些年虽没有什么特别的建树，却也没有犯过什么过错，算是比较稳重安全一人。

桑无焰一直在关心这方面的消息，自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这些传闻，心里更是像长了毛一样，焦虑得很。

他还一直担心皇帝立桑无渊，毕竟他亲耳听到过无尘大师推荐。

没想到最终皇帝的人选是桑无沉，想来是薄霜一事，皇帝看到桑无渊为了一个女人那样，觉得他并不适合做一个帝王。

想个什么法子把桑无沉的储位撬掉呢？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因为此时不同往昔，如今桑无沉被传闻授储，这个时候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都很容易让人觉得是针对他的，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还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

......

翌日下午，桑无渊突然接到皇帝派其带兵出征的圣旨，说是源晋国在月盈边关作乱，让其带兵前去平乱。

出征前，桑无焰来送行，将桑无渊拉到一旁，说了很久。

“四弟，你有没有听说父皇要立二哥为储的消息？”

“嗯，”桑无渊点点头，“听是听说了，但这只是传闻，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怎么不大？大哥死后，他就是长子，立储立长，很有可能的呀。”

桑无渊却并不这样认为。

“二哥性格并不适合，父皇心里应该比我们清楚，而且，立储立长，那是老早的规矩了，后来不是都立储立贤吗？”

桑无焰低叹：“反正我就是有点不放心。”

桑无渊瞥了他一眼：“此事我也担心过，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不排除是父皇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以此来试探各个皇子的反应。所以，三哥，不要轻举妄动！”

“可我总觉得这是真的，你想啊，父皇为何这个时候派你出去平乱？一些作乱的贼子而已，就近调军队去平就可以。就算近调不妥，京师里还有三支队伍呢，派厉家军去也可以啊，为何非要派你去？我觉得，父皇肯定会在你去平乱的时候，下旨立储，因为忌惮你，怕你闹事，趁你不在京中把这件事敲定，等你回来，木已成舟。”桑无焰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