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垂眸,他转身,拾步离开。
......
与此同时的小屋里,薄霜正在经历阵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痛得她大汗淋漓。
她知道自己要生了,早已做好准备。
前几日她就跟外面的人要了把剪刀。
当然,人家起先也是不给,她直接跟他们说,自己要生了,要接生用。
几人惊得不行,都不相信,她便跪在送饭的那个小窗口那里把肚子给他们看,他们才相信,然后拿了把小剪刀给她。
她想过了,孩子生下来后肯定会哭闹,他们迟早知道,没必要瞒,也没法瞒。
而且,她可以以此提些需求。
比如,她要求他们给些干净的衣物,要求他们每顿的膳食多些分量。
要求也不过分,他们也能做到,便都答应了她。
没有针线没法弄小衣服,她就将他们给她的衣物拆了,剪成了几个襁褓,另外袖子裤管剪成尿布。
听外面的人说今日是中秋了,看来这小家伙是想赶在中秋夜出来。
她心里其实是紧张的,虽然她会医,虽然她的胎位也是正的,虽然她的身体各方面也都正常,但毕竟她没有生过孩子,而且,还是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她想都不敢想。
她只能不断给自己打气。
“薄霜,你可以的。”
“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会平安生下来。”
“宝宝,你也要加油,我们一起努力。”
阵痛越来越强,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她强撑着身子躺到了榻上。
可宫门开、羊水破,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整个生产的过程,薄霜的记忆都不是很清晰,甚至连痛不痛,都忘了,因为那时已经不知道痛了。
只知道自己很紧张,脑子里当时只有一个想法,用力,再用力,一定要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出来那一刻,她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感觉自己要晕厥过去了,但孩子嘹亮的一声啼哭,又将她唤了回来。
那一刻,她觉得似乎整个天地都亮了,开心激动、欣慰满足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
四王府门口,桑无渊迎着夜色,拾阶而上。
突然感觉心口一震,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直击心脏一般,他浑身一颤,停下脚。
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他微微喘息。
门口的府卫见状,连忙奔了过来:“王爷,怎么了?”
桑无渊没做声,大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未放。
以为自己的心脏出了什么问题,他定了定心神,静立了一会儿。
发现除了那一下,没再感觉到其他不适,他才将手撤开,朝府卫扬扬袖:“本王没事。”
府卫点点头,却依旧有些担心,手依旧隔空保持着虚扶的姿势。
桑无渊瞥了他一眼,继续抬脚,拾阶而上,入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