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老人家上半身一件脏兮兮墨绿色马甲敞着怀,露着搓板般排骨和圆鼓鼓的肚子,一个布带儿系着一条黑灰色比上衣还脏的吊脚免裆裤,趿拉着千层底儿的懒汉鞋。
应该是气咻咻的,可是那脸除了鼻子啥也看不见(这会闭上嘴,牙也不见了)。
显而易见,这就是那位让李志远哭笑不得,九大爷暴跳如雷的老不修大酒鬼镇元斋老爷子了——这老爷子谁不知道他多大了,就是辈分高得吓人。
另一位还在呵呵笑着的老人家,清瘦矍铄,浓眉鹰目,尺长的环口海髯随风摇摆,每一根毛发都银光烁烁,背挺腰直,豆青色的斜襟员外服金边滚绣如意纹,头带一顶同色五梁虎贲冠,左右飞翅后缀抹额剑带。
坐在那并不像是一位武术大家,反而风范儒雅,朗朗如团月。
凯文进门只扫了周围一眼还没说话,就听到两声惊呼:“凯文?”
一声是蹩脚的英文,一声是地道的晋省方言——听起来效果却是差不多。
玛丽从凯文背后探出头来,也是一愣:“雅典娜?包子?”
包子这两字儿的中文比那个晋人都地道。
老酒鬼身后站着的,可不正是麻宫雅典娜和椎拳崇这对儿鸡炖……咳咳,有前途的小年轻么。
镇元斋也不回头,一仰脖儿,把脑袋仰到后面去,看着这俩小儿:“你们认识?”
椎拳崇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师傅,这就是李道长给我们找的那个医疗专家,可厉害了。”
矍铄老人(这位准就是王惊雷老爷子了)手捋胡须:“原来竟是旧识……来来来,小友,摆的先不忙,你先给老头子讲讲那个九大爷是弄么一回事?”
老人家听起来是冀省人士,而且就这口音必然好吃驴肉——也不知道这世界驴子有没有人养,有没有驴火?
他们说的都是炎黄话,玛丽听得一脸茫然。
镇元斋一摇脑袋:“什么九大爷,那就是一只小心眼的贼猫,就是李志远家供的那个什么元灵,酒品差劲,太差劲了。”
王惊雷若有所思:“猫?这么说……前些日子你脖子上那些抓痕……还真不是娘们儿挠的?
啧啧,还以为你老来发春芽呢,可惜,可惜。”
镇元斋胡子都飘起来了:“你个老梆子!以为都像你呢?臭#流%氓!”
王惊雷垂下眼皮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水:“我有老婆,好几个,不像你个都不知道啥滋味的老童儿,说不得被这番邦外国的大洋马,就勾起了性子。”
老酒鬼喝了一大口酒一抹嘴:“嘿,咱这童子功守得住,就你这老梆子才耐不住呢,钱太难你不还盯着那个什么的小妮子的大长腿看个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