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的双眉,弯起的嘴角,甜美的酒窝,红唇皓齿……
周子箫楞住了。
柳云灿一惊一吓,看到那张俊朗的面孔,瞬间清醒,她借着周子箫胳膊的力道,站起来,脑海中闪过寒症,手快速搭上周子箫的手腕,……
周子箫视线移向手腕……
素白的纤手,红晕的指甲,此刻正搭在他的脉搏上,他似乎听到他脉搏急速跳动的声音。
她的手温暖如春,暖暖的体温,从手腕向上蔓延,他浑身似乎热起来。
立在立柱旁的柳云婷懊悔的捏紧了手中的锦帕,一跺脚,踩到了身旁云轩的脚背上。
“三姐!你踩到我了。”云轩的一声喊。
柳云灿快速收回手,忙施礼:“周公子来了!请上坐!”
屋里的人顿时回过神来,彼此望了一眼,都当做没发生。
柳老爷热情的喊道:“周公子,快请上坐!”
周子箫垂眼看着只到他肩头的柳云灿,她大大方方的侧身站着,微笑的看着前方,仿佛刚刚没发生任何事。
陆姨娘满眼发光的盯着周子箫,视线把周公子从头到脚都扫了一个遍。她心中狂喜:要是她的女儿能嫁给周公子就好了。
周公子这身衣裳,可就不得了,布料像是织金锦,又像香云锦,金丝绣着玉草祥纹,再看那盘的扣子,精致不用说,就说那么小的扣子都带着金丝。
周子箫此时的视线却落在柳云灿那羞红了的脖颈上,轻扯嘴角,悠悠越过她往前走去。
周子箫径直走到堂前,坐在了柳老爷对面。
杜荣立在了周子箫身后。
“周公子能来,是我柳府大幸。恩公救母,请受老朽一拜!”柳老爷站起身深深鞠躬。
周子箫未等其拜下去,忙扶起柳老爷。
“柳老爷不必挂怀,本是顺手为之。今日中秋,不谈此事!”
“公子说得好!今日中秋,该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
“……这是老朽的贱内,这是老朽堂弟,……”
……
柳府的中秋的团圆饭吃得开开心心,热热闹闹。
可,宴上的柳云灿一直在想心思,刚刚她搭了周公子的脉,周公子的脉象,脉象……
他的脉象好奇怪!
她得回去研究研究。
宴席上的周公子吃得漫不经心,心不在焉,那动人的倩影一直在心头晃动,温暖的体温一直。
宴后,柳老爷把周子箫一直送出了门,望着那离去的身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
一茶苑,烛火照亮大半个书桌,烛火把人影拉得长长的,斜斜的。
翠桃听到外面的梆子声,睁了睁快要闭上的眼,提醒道:“小姐,三更天了。”
柳云灿头未抬,直接吩咐道:“你先去休息,我再看会儿书。”
翠香心粗,真的趴到桌上睡着了。
烛火摇曳,烛泪殆尽。
“翠香再点只蜡烛。”
翠香惊醒,揉揉眼,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是。”,换了支蜡烛。
她打着哈欠,劝道:“小姐,太晚了,早点睡吧!”
“知道了,你先睡。”柳云灿随意的回了一句,继续看书。
这书,是从王大夫那里借来的。
这不能算是书,只能算是脉案。
王大夫仔细叮嘱又叮嘱,让她不能擅自看病开药方。
她一再保证自己只是好奇的看一看,不会看病开药方,才借得。
……
天光大亮,薄雾朦胧。
翠桃已经进内室三趟了,小姐还睡得很熟,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翠桃担心的问翠香:“小姐昨儿什么时候睡的?”
翠香支支吾吾:“小姐看书看了许久,可能,天都快亮了才睡的,咱们还是别说话,让小姐多睡会儿。”
……
周公子回府后,赏月一直赏到半夜。
“柳小姐睡了吗?”
“没有,柳小姐在看书。”
看书?
可真敏而好学!
看那么多药书,难道还能做女医不成,他可没听说过大周朝有过女医。
周子箫轻哼一声,上了床。
周公子做了一个梦,梦里梦到他还没生病时,母妃与父皇为他举办了生辰宴,大哥,三弟,四弟,大姐,二姐,三妹,四妹,连最小的五妹都来了。
母妃那时候笑得最欢,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母妃笑得那么欢喜过。
那天,他也很高兴,他收到了许多礼物,父皇赏了许多,许多东金银,玉石,绫罗绸缎,奇珍异物。所有,礼物里最珍贵的就是父皇赏了他一枚印章。
印章刻着……
周子箫突然就从梦中醒了,抬眼望去,鲛绡的帐幔,千工雕花鸟鱼虫拔步床,他脑袋逐渐清醒,这里是白米镇,不是皇宫。
这里没有父皇,母妃,亦没有皇兄皇妹。
在这里,他不会担心有人窥探他,监视他,谋害他……
周子箫支起半个身子,喊道:“杜荣,把柜子里那个玉雕檀木盒子拿过来。”
“是。”
杜荣应了一声,赶紧起身穿衣,开柜子。
杜荣刚把玉雕檀木盒拿出来,周子箫看到盒子上方那玉雕的大象,又冷淡的吩咐道。
“算了,放起来吧!”
杜荣一头雾水的又把盒子又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