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库里斯的情绪激动，林括的嗓音显得尤为冷静，“库里斯，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没有参赛次数限制。”

“是，的确没有次数限制，”库里斯简直快疯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你已经是金牌得主了，为何还要去冒这个险？万一你没有发挥好，你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吗？”

林括举着手机站起身走到窗前，淡漠的眼眸眺望着那片城区的方向，语调清晰，“没人比我更清楚。”

无非就是曾经出道即巅峰的天才少年link跌落神坛，遭受来自群众的谩骂与攻击罢了。

“你既然清楚为什么还要参加比赛？”也许是林括的声音自带安抚人心的魔力，库里斯也渐渐冷静下来，“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积攒起来的名誉毁于一旦吗？”

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虽然拉进了人与世界的距离，却也导致了犯错成本降低。

每个人都能成为网络背后的攻击手，如果link不能像此前那样再次摘得金牌，迎接他的绝不止是嘲笑和讽刺。

“库里斯，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林括轻笑了声，笑容很淡，“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虚名，否则我也不会隐藏自己的身份，只留下一个link的名号供外界揣测。”

库里斯不说话了。

林括却仿佛没听出他的沉默似的，自顾自地说：“曾经我以link的身份站在国际比赛的舞台，而这一次，我只是林括。”

库里斯呼吸一窒，沉声说：“link，直觉告诉我，你的理由没这么简单。”

林括一顿，紧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不愧是曾经的金牌得主，哪怕时隔多年，思维依旧如此敏捷。”

库里斯没好气地道：“少扯开话题，老实交代我就放过你。”

“你说的没错，”林括想起省赛那天早晨，他握着她的手，她明明害羞得不行却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眉眼含笑，嗓音亦染了温柔，“我的目的的确不纯。”

库里斯好歹活了六十几年，哪能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宠溺，狐疑地问：“是女孩儿？”

林括回答：“是。”

“让我猜猜，”库里斯好奇心大作，“是你的女朋友？”

林括低声道，“目前不是。”

“为什么？”库里斯更好奇了，“据我对你的了解，但凡是你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到不了手的。”

林括对他这一番不知道是褒是贬的赞扬弄得哭笑不得，“库里斯，你说的那个人是link，而非林括。”

“link也会有自卑的时候？”显然库里斯并不吃他那套。

“不，”林括反驳，“是她年龄太小了。”

“嗯？”库里斯不解。

“我参加比赛的初衷并非为了她，”林括的嗓音很低，低如磐石，“但从我遇到她起，我就决定了。”

“决定什么？”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希望她能在我的光环下任性而为，又不希望仰视我的光环时无法肆无忌惮，”林括垂眸，原本映了满眼的霓虹光影消失不见，只余下阒黑似墨的眸色，深不见底，“所以我会一直陪着她，陪伴她一步步成长，直到她站在她想要站到的高度，直到她有能力和自信跟我平起平坐。”

“因为，我爱她。”17795/98318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