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游吹云主动往前倚靠,埋在阿历的肩膀上,忽然痛痛快快的哭了起来。
游吹云的大哭之声,倚靠在阿历身上的举动,让许多路过之人侧目,但是也不奇怪——这里是医馆,最多的便是哭声。
阿历也不说话,任由游吹云在自己的肩膀上哭着,但她仍然努力的用自己残余的胳膊来安抚游吹云。
哭了一会儿,游吹云渐渐停止啼哭……阿历难受道:“云哥,你的鼻涕别擦上来啊,我可不好洗衣服呢。”
游吹云连哭带笑,阿历也跟着笑起来,两个坐轮椅的病人一起笑起来。
笑完了,游吹云又吐了一口血。
阿历这才面色大变,“没事儿,这是淤血,吐出来反而好一些。”游吹云安抚她道:“我没事儿的,你不要……”
噗通……
游吹云脸朝下拍在地上。
阿历吓惨了——她又没有手脚,就差大呼小叫,淡水游吹云突然又立起来,满脸是灰的惭愧笑笑:“间歇性神经抽动,你别害怕。”
阿历翻了个白眼。
游吹云重新坐好。
“来,推哥去逛逛——哥好久没时间在医馆到处看看了,最近忙得很。”
“云哥,你忘了我没手没脚么——”
“啧,你那聪明的小脑袋这么就水晃荡了?你倒是用轮椅推我啊。”
“哦,对哦。”
阿历操纵着轮椅,在后面推着游吹云,在医馆
里开始闲晃起来。
阿历忽然道:“啊哈哈哈,云哥,以前都是你推我到处看,现在换作我来推你,实在是太奇怪了。”
“所以我说了吧,四肢健全又怎么的,还不如你呢。”
“切——”
这时候,医馆一处坐堂之处,传来了喧闹声。
“庸医!庸医!你怎么可以这样治病!你知道会死人的你不知道么……”
游吹云本来没心情管这些破事儿,但是这个声音颇为耳熟,于是他让阿历推着自己去了那处还算比较大的医馆坐堂。
一进去,便看见南天峰医馆的一名年轻医师跳脚道:“放屁,我的药方没有任何问题,明明是这个人他不按我的药方抓药!我可是南天峰排名第四的医师,我怎么可能出错!”
那熟悉声音响起:“我们陈长老说了,你这味药根本没有考虑到病人的身体素质,用药过猛才是导致病人垂死的原因。”
旁边的草席上,躺着一位晕厥,满脸乌紫的老人。
怪不得游吹云耳熟,原来与年轻医师对峙之人乃是恩济堂陈飞扬。
“老人家花光所有积蓄,来你这里治病——你现在看看,他是什么样子?”
“管我什么事?”年轻医师道:“我已经治好了他先前的病,现在是另外的病,需要多交钱!”
陈飞扬冲上前去拎起年轻医师的衣领,怒斥道:“我说了,那是他所有的积蓄!若不是我恩济堂,他已经死了。”
年轻医师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那是该死了。”
“什么!”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因为在年轻医师的示意下,医馆值守的南天门弟子已经纷纷围上去,个个龙精虎猛,修为不弱。
其中更是有一人颇为凶猛,上来便踏在陈飞扬胸膛上,将陈飞扬踢出去。
年轻医师将皱巴的大衣拉开,藐视道:“怎么回事,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进了医馆?恩济堂?那是什么野堂口。”
陈飞扬愤怒的站起来,但被几人联手狠狠捶到门上,将大门都撞了下来。
外面围观群众更是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陈飞扬一边吐血,一边怒吼:“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好怕哟……你们把他打出去,小心点,别打折了他的手脚,否则我还得给他治好呢。”
年轻医师施施然坐下。
眼看众人就要动手,冷不丁角落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南天峰医馆排名第五的坐镇医师——年少有为欧阳靖德。闻名不如见面,才知道原来多么名不副实。”
此言一出,熟悉欧阳靖德的医师帮工心中咯噔一声,事情要糟,是谁竟敢对欧阳靖德出言不逊?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原来是角落一个无手无脚的少女用轮椅推着一个有手有脚但看起来瘫痪的青少年。
欧阳靖德上下看看游吹云,疑惑道:“哪里冒出来的病人,脑子坏了不成?”
坐堂内响起一阵笑声。
“我是你爷爷啊,你认不得我了?”
游吹云笑道。
欧阳靖德脸色骤然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