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人啊,妖族皇帝在咱们南天门摆谱?」曾经有些相识但相交不太好的故人,艳羡不已,如此说话倒也可以理解。
只不过此话一出口,便遭到了周围所有人投来的鄙视目光,其人也只能以资历自持:「我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欺负过他呢。那时候他什么也不是,只配唯唯诺诺的活着。
怎么?不服啊……老子筑基境你们谁敢跟我单挑?」
只不过这人朝着一众新人少年男女逞威风,实在是够无耻的。
但他嚷嚷还没两下,便忽然被人从身后拿住,那人力大无比,只感觉脖子被一对铁钳夹住,一下子就被按到了地上。
筑基境的法术硬是一点儿没使出来。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爷爷石老虎,你在这里高声喧哗作甚?不知道今天要守规矩?哪个峰的,自个儿明天到黄金堂领罚。」
身为执法弟子,石老虎带队亲自处理了这家伙之后,又拍拍手自言自语道:「什么玩意儿?游少宗那是什么人物,我都佩服,你还敢在这里嚷嚷。」
——
南天门招新大会,妖皇游吹云露面之后,整个大夏终于信服,原来妖族真的是来求和的,若是游吹云背叛了大夏,掌教真人张阳关又岂会跟叛徒坐在一起?
掌尊雷刚峰那般与妖族不共戴天的人,都放下了,选择了大局,和妖皇并排坐着。
这说明啥,人族和妖族掐架的时代终于过去了。
不管人们愿不愿意,似乎新的时代,正在来临。
养心殿之中,大夏皇帝的身前,一干老臣重臣,包括首辅余袖白在内,都到齐了。
除了被囚禁在飞龙王那里的云青霞,甚至连兵部尚书赵进都提前归来了。
文鸿帝手捧着书,似乎正在阅览,但眼尖的都看得到偶尔的翻动,便是明明白白写的《水浒传》。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好啊,好啊,我看他宋江是位真丈夫。」
文鸿帝看似随意吟诵出来的诗句,让在场诸位大人都是心头一紧,立刻开始琢磨起来这位皇帝陛下的意思。
「陛下,宋江他终究是愿意被招安的。」沈默沈阁老思索了一下,终究出来俯身拱手,第一个搭了这茬。
此言一出,也有不少官员出列附议:「宋江他们是被逼的,始终是心向朝廷的。」
文鸿帝冷笑一声:「谁逼的?」
谁逼的?
官府呗?
下
面立刻又一片噤声,谁还敢说话啊,这时候不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自然是——陛下所逼。」
能怎么办,老首辅余袖白出来擦的屁股,只见老人家弓腰下身,竟然又重复了一遍:「是陛下所逼。」
文鸿帝哼了一声,搁下书:「首辅大人此言何意啊?是指责于朕么。」
「臣,万死不敢。」
老首辅道:「这宋江,并非是官府所逼,只是陛下一人所逼罢了。」
文鸿帝静待其言。
「宋江本为我朝官吏,一***上梁山,也是心系朝廷社稷。若是陛下能够放弃成见,放弃与他之间那些私人的交情,那么芥蒂也自然不会存在。」
「你是说朕意气用事?与他争一口面子?」
「臣绝无戏言,臣只是觉得,父子二人,没有解不开的矛盾。」
余袖白轻笑一声,自知失礼,以家丑掩饰道:「便是老臣家中那竖子,也时常有天马行空的想法,但屈于老臣***而不得不顺从老臣,但老臣其实自己也明白自己那些腐朽之见,只是要树立家中权威罢了。」
「好你个首辅老大人,竟然说朕思想腐朽?」皇帝虽然骂,却并不是真心,只是蓦然笑道:「我与他,父与子,不过是名义上罢了……先前给他这么一个官位,做到监正,虽然手段残忍了,总归是让他少年得意。
有时候想来,的确是朕的不是——不过非常时期,朕也立位不稳,倒也无法顾及他的感受。
既然如此,这一次便给足他面子就是,妖军三千,阴兵三千,他在我大夏境内足足六千兵力……朕,和朝廷的信任,还要朕如何表态?」
在场有侍御史,皇帝说话如此不负责任,按道理他们是要当场直言。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朝堂,是皇帝的行宫之中,皇帝叫他们来有推心置腹之意,何以又反起来跳脚。
不过弹劾皇帝的自然没有,也总归要劝一句:「大军过境,还请陛下注意周边民生,约束尔等不能踩踏青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