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刺史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淡,他坐在了赵铭对面,盯着眼前的茶杯沉吟起来,“看含章信中所言,她是打算把今年灈阳该上缴的赋税都当做赈济粮下发了。”
赵铭:“她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灈阳要稳,那就要安定民心,使君,此时灈阳乱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灈阳不能乱,但陈县更不能乱,”何刺史道:“现在东海王和苟晞就在陈县外交战,随时都有可能波及到陈县,身为豫州刺史,我不得不早做准备。”
赵铭思虑片刻,叹息一声后道:“我愿意说服含章上交一部分赋税。”
何刺史坚持,“是全部!”
他顿了一下后道:“她若能凑足此次豫州所需军粮,汝南郡郡丞之位,我可保举她。”
赵铭:……虽然他很想硬气的拒绝,但考虑到赵含章的目标,他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他垂眸思考半晌,替赵含章应了下来,“好。”
站在他身后的赵宽欲言又止,但见赵铭面色检疫,他只能压下到嘴边的话。
等出了刺史府,他才有些焦急起来,“叔父,这次他所需的军粮可不少,灈阳县因为这一次赋税都造反了,您怎么能替三娘答应他呢?”
赵铭道:“汝南郡现在没有郡守,郡丞便相当于郡守,用钱买下整个汝南郡,换做三娘在这儿,她也会答应的。”
赵宽:“……可汝南郡是朝廷的,并不是何刺史一人的,他空口白牙,朝廷能认?”
赵铭瞥了他一眼后问,“现在朝廷能管到豫州来吗?”
赵宽就不言语了。
朝廷要是能管到豫州,何刺史要是听话,他会在东海王和苟晞之间来回摆动吗?
哼,很显然,何刺史可以做这个主,只要他承认赵含章是汝南郡的郡丞,那她就能当汝南郡的主。
当然,汝南郡底下各县听不听她的就要看她的手段能力了。
不过他觉得这个不是问题,她手上有钱有兵马,还怕那些县不听话吗?
赵铭道:“明日再来一趟刺史府,准备准备就可以回去了。”
赵宽呆呆地问,“还来做什么?”
“来拿灈阳县的官印,来拿你出任灈阳县的任命书,”赵铭没好气的道:“你忘了我们为什么来这儿了?”
赵宽就不说话了,只是他还有些懵,好似在梦中,“叔父,我还未定品,这就出仕了?”
赵铭应了一声,“你好好听三娘的话,我虽没看到她给何刺史的信,但她能把他气成那样,还能强硬的说出把赋税都充作赈济粮,可见已经拿下灈阳县。”
赵铭说到这里一叹,“论手段和魄力,她远在你们兄弟之上啊。”
赵宽也觉得,不仅手段魄力,胆子和野心也远在他们之上,毕竟谁能想到去夺取灈阳,然后还真的出兵去夺了呢?
赵铭第二天再去找何刺史时,何刺史没有为难他,很爽快的就把灈阳县县令的官印给了赵宽,同时给出了任命书,然后笑眯眯的送他们离开。
等他们叔侄两个一走,他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
他的幕僚也很难受,问道:“使君,就这么把汝南郡给出去了?灈阳的那点赋税也不是非灈阳不可,大可以分担到别的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