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晓萌第一次逛这种地方,看什么都感兴趣,跑出去溜达了一圈,然后抱回来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对柳木木说:“老板说了,正宗元青花。”
柳木木看了眼:嗯,元青花大瓶的迷你缩小版,瓶底还有落款,别说,工艺还挺好。
“多少钱?”
“原本想十块钱买三个的,老板竟然不肯,最后只能四块钱买一个了。”钱晓萌一脸心疼,仿佛真的和另外两个元青花擦肩而过。
两个字总结,戏多。
柳木木记得这种瓶子网上至少十块钱一个,她刚才到底对老板做了啥,才能以这种“天价”成交?
钱晓萌抱着瓶子,柳木木去买了两个糖葫芦,一人举着一个边啃边往前走。
终于来到了刘瞎子平时摆摊的地方,柳木木都还没来得及介绍,钱晓萌已经奔着摊位过去了。
实在是刘瞎子的摊位上人太多,她过去凑热闹的。
柳木木也挺好奇的,不知道那群人在干什么,也凑了过去。
走过去之后见到刘瞎子把一枚古币和一张符一起装在红色荷包里,递给摊位前的一名中年男人,那人当即转账一千元。
本以为这样就完了,结果中年男人让开了位置,其他人赶忙顶上,竟然也是来买古币和符的。
前后十分钟时间,柳木木亲眼见证了刘瞎子如何日入五千的,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一提起他就是那种羡慕嫉妒恨的语气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她三次算命差点搭进去自己小命一共赚了两万零十元,还赔进去一包十块钱包子,人家轻轻松松几分钟就搞定了她的四分之一。
卖了五个荷包套装后,刘瞎子朝摊位前没排上的客人拱拱手,歉意道:“诸位对不起了,今天的十卦已经算完,大家明日再来。”
“柳大师,我是来买镇宅符的。”一个打扮的还挺时尚的老太太赶忙说话。
刘瞎子歉意地对老太太笑了笑:“不巧了,今日镇宅符也已经售罄,新的镇宅符和镇物还要三天才能做出来,您请见谅。”
柳木木在旁边哼哼:老头竟然还知道搞饥饿营销,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奸商。
那老太太听说没有镇宅符,似乎很失望,又追问了一句:“不能快一点吗,我真的有急用。”
“这个……”刘瞎子迟疑了一下,对她说,“不如您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我提前做好,给您打电话如何?”
“好的好的,这是我的电话,我家住在东寺街,青林小区……”老太太不但给出了一张名片,连家庭住址都说出来了,临走之前还握着刘瞎子的手说,“大师可别忘了联系我啊。”
柳木木不禁有些怀疑,这位奶奶到底是想要镇宅符还是想要制作镇宅符的大师?
总算把人都打发走了,刘瞎子才朝柳木木招招手:“怎么今天有空过来玩,你不是快开学了吗?”
“带同学过来逛逛。”柳木木顺便把钱晓萌介绍给刘瞎子认识。
钱晓萌看着刘瞎子的眼神都像是要发光一样,在她心里,大师就该是这样的嘛,木木实在不如这位大师有风范。
柳木木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又是一个被老头的外表勾引走的,已经没救了。
她凑到刘瞎子身边小声问:“你怎么开始卖镇宅符了,还在里面放古币,那东西真能镇宅?”
刘瞎子摸了摸胡子,理直气壮地回答:“那我怎么知道,镇宅符是从附近的青山寺请来的。”
做为一个有良心的大师,不会画符他肯定不会糊弄,找专业寺庙进货就好了,他进的还是开光的符,价格可不便宜。
你还不能说他骗人,毕竟人家卖的就是寺庙里的符,顶多贵了点,他还额外给加了一枚古币。
“那古币呢?”
“前几天看见个小伙子拎了一坛子古币来卖,老头我当时一时头脑发热,就都买下了,谁知道找人鉴定了一下,都不怎么值钱,老头我还亏了五千块钱,这年头的年轻人真不知道尊老,竟然骗我!”想起自己被欺骗的经历,刘瞎子愤愤不平。
柳木木瞥他:“你那分明就是瘾大水平差,都被骗多少次了,一点不长记性。”
在老家的时候这老头就喜欢买点什么古董,永远都在被骗和被骗的路上,就没见到他买到真货。
“这次倒真是古币,就是不值钱。”刘瞎子弱弱地为自己辩解,“干脆就买一送一,送客户了。”
至于到底有没有镇宅的功效,那就见仁见智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感慨了一句:“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买镇宅符的好像变多了,前几天我有个客户好像也是青林小区的。”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大师!”
一声大师,柳木木和刘瞎子两个人同时转头,一个很时尚的中年女人脚步有些匆忙地朝刘瞎子小跑过来。
显然,大师不是她。
不过后面又响起了一声:“大师”
这次说话的人是女人身后的年轻男人,这人倒是奔着柳木木来的,还是她的熟人,大四学长郑宣。
两人显然是一起的,奔向的大师却截然相反。
郑宣和柳木木、钱晓萌都打了声招呼。
而和他一起来的中年女人已经急切地和刘瞎子说了起来:“大师,我家里最近不太安宁,不知道您能不能去看一看?”
刘瞎子还认识眼前的人,就是他刚才和柳木木说的,住在青林小区的客人。
这位客人前几天找他算命,算的是姻缘,简单点说,就是算老公有没有出轨,因为算的结果很满意,给的卦金很丰厚。
“别急,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刘瞎子坐回了自己的摊位,请中年女子坐到对面。
那女人有些慌乱,但周围人不少,她只好压低声音说:“我家里,可能闹鬼。”
刘瞎子眉头一挑,忍不住看向柳木木。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点一言难尽。
普通人可能对算命大师有点误解,总觉得他们大概无所不能,事实是,他们真的只会算命。
什么抓鬼捉妖,这些都是属于玄师的活,虽然谁都没见过鬼和妖。
然而有了生意,总不能无缘无故往外推,这样对名声不好。
刘瞎子想了想,又问:“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就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能听到婴儿的哭声,我之前以为是在做梦,后来我老公也说能听到。”
她说到这里,后面的郑宣也拼命点头,对柳木木说:“我昨天住在大姑家里,我也听到了。”
“你确定不是有人在恶作剧吗?”柳木木问。
“我确定,我今天早上托人找了专业人士把我大姑家里翻了一遍,绝对没录音设备。”
“这个……”刘瞎子有些为难地看向柳木木,然后说,“老夫对这种事实在不算擅长。”
那中年女人脸上明显可见失望之色。
随即又听刘瞎子继续说:“不过老夫可以去看看,或许能看出些什么来。”
刘瞎子毕竟是老江湖,这些年见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什么精怪附体的,撞鬼的客人,也不是没遇见过。
基本都是自己吓自己,或者是被人设了套。
“那就麻烦大师了!”中年女人一脸感激,恨不得现在就把人绑走。
郑宣正想说什么,就听刘瞎子指着柳木木说:“这孩子是我的晚辈,不知道能不能带着她和她的朋友一起去?”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看向柳木木。
郑宣赶忙在旁边说:“大姑,这两位都是我学妹。”
郑清梅朝柳木木和钱晓萌笑了笑:“你们好,如果不介意的话,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