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办,勋贵,世家的女子多得很,我帮你挑。”周夫人有些大包大揽的道。皇后的选择是有铁规,但妃嫔却没有。
娘俩这边‘密谋’,嘉定伯同样没闲着。
此时,嘉定伯府外不远处的一座茶楼。
周奎身前,站着一个中年人,这人留着三角胡,双眼细小,笑起来就给人一种鼠样感觉。
不笑还好,一笑就显得十分猥琐,鬼祟。
周奎端着茶杯,面无表情的拨弄着茶水,道:“怎么样,三十万石粮食,你吃的下吗?”
这人是钱铺的掌柜,名叫袁一溪。
袁一溪一脸的拘谨讨好笑容,躬着身,道:“嘉定伯,这,不是小人吃不吃得下,而是你要这么多粮食……”
三十万石粮食,不客气的说,可以打一战了。
周奎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向他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你要是不能做,其他人有的是。”
“能做能做……”
袁一溪连忙陪着笑,小眼睛谨慎的观察着周奎,道:“三十万石,嘉定伯,这个,不能像上次一样,您得付些定金了。”
周奎不想出定金,淡淡道:“我那笔银子,是不是要到期了?”
袁一溪笑容越多,道:“快了快了,还有十来天,到时候,连本带息,一同送到您府上。”
周奎心里冷哼一声,道:“那就用这个利息,反正你们也不可能现在就动手,不得准备个十天半个月。”
袁一溪一听,犹豫着道:“嘉定伯……这,不合规矩。”
周奎慢慢放下茶杯,脸色冷了下来的,道:“你是觉得,我只能找你?三十万石的粮食,你知道多少利润吗?有的是人抢着接!”
袁一溪越发的讨好,笑呵呵的道:“这些小人都知道。不过,嘉定伯,这个,行有行规,这生意,不是小人一个人的。再说了,三十万石,小人就是想担也没有这个本钱啊……’
以一石八到九钱银子来算,起码二十五万两银子!
周奎倒也知道,想了想,道:“好,我先给你五万两。粮食,还是从南方来?”
袁一溪表情肉眼可见的放松,笑着道:“是是,现在只有南直隶有粮食,要两个月左右才能运到北方。”
周奎知道这些商人的德行,说是两个月,起码要三个月。
但三十万石粮食,加上漕运,三个月也能接受。
周奎又拿起茶杯,道:“我还要布匹,三万匹。”
‘又是一笔大生意!’
袁一溪心里暗叫,他其实并不在乎周奎要做什么,更不担心周奎的财力,能拿出一百多万放贷,不差这几十万两。
他故作迟疑,又连忙陪笑着,道:“这个有,管够,嘉定伯想要多少,有多少。”
布匹不比粮食金贵,这东西,遍布大明的作坊,平时还愁着卖不出去。
周奎点点头,道:“我要尽快。”
袁一溪当即就道:“嘉定伯,先期,我给您找两千匹,五天之内就到货。其他的,半个月之内,肯定给您筹齐备了。”
周奎见状,忽然冷意的道:“我知道你们,不要想做什么手脚。要是东西不好,我一分钱不会给!”
袁一溪堆着笑,道:“嘉定伯放心,真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哪敢向您要钱。”
周奎不相信他,越发冷漠的道:“我会找人好好核验,真要是糊弄我,你知道我的身份!”
袁一溪惶恐的抬手,道:“嘉定伯,您放一万个心,要是出了事,我的人头给您。”
周奎这才多少放下一些心,道:“行了,做得好,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袁一溪脸上顿时又是那种讨好笑容,道:“能为嘉定伯做事,那是小人的荣幸,哪敢要您的好处。”
周奎不掩饰的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径直起身离开。
袁一溪跟着,送他下二楼,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大街上。
袁一溪这才双手抱在身前,疑惑不解的自语道:“这嘉定伯到底要干什么?三十万石粮食,三万匹布,够十万人用度了……”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怀疑是图谋不轨了。但嘉定伯是当今皇帝的国丈,完全没有理由。
“奇了怪了……”
袁一溪想不透彻,继而忽然想到了什么,紧拧眉头,面色僵凝,左右看了一眼,急匆匆返回茶楼。
西厂。
魏忠贤站在来宗道、钱龙锡身前。
来宗道与钱龙锡已经知道他们的命运,面无表情,没有将死的悲凉,也没有抄家的痛苦,更没有什么豁达之色。
看着身前的校尉拿着一堆供状,让他们画押,他们并没有任何抗拒。
魏忠贤站在不远处,神情冷漠,眼神里快意。
‘若是你们肯跟我,就不会有这个下场!’魏忠贤心里又恨又舒爽的想着。
这两人,与他关系似远似近,都是给他写给贺寿表之类的人。
这种人太多了,京城里有,辽东也有,比如那袁崇焕。
还想保留着一丝所谓的文人骨气!
在他看来,就是蛇鼠两端!
还不是给他这个,他们鄙夷不屑的太监写了贺寿表!
‘而今,你们就要死了!’
来宗道似乎从魏忠贤的表情看出了他所想,一个字都没有说。该说的,这么多天早就说完了。
钱龙锡漠然不动,在供状上画押。
他们是要被‘遣戍’,要么死在路上,要么死在戍所,总之不会太久。
魏忠贤没有与他们废话的意思,拿起供状,看着他们画押的地方,道:“将他们看好了。”
“是。”校尉连忙应着。
魏忠贤整理好供状,就急匆匆离开西厂,要进宫禀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