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户部尚书,对铸币局,对户部上上下下了如指掌,瞬间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毕自严坐在椅子上,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个仔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进宫!”
猛然间,他站起来,一边出门一边大喝。
“是。”有小吏应着,既要安排马车,还要安排护卫。
“堂官。”毕自严刚刚走出班房,就有一个人笑呵呵的上前。
毕自严看着他,淡淡道:“郭侍郎,也来的这么早?”
户部右侍郎,郭允厚。
郭允厚貌似不苟言笑,笑起来就是那种很有感染力,春风和煦的人。
他看着毕自严,笑着道:“堂官,单独聊聊?”
毕自严注视着,片刻,对不远处的小吏摆了下手,走了进去。
郭允厚进了毕自严班房,径直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笑着道:“其实,是我故意让度支科发现的。”
毕自严刚要在他的椅子上坐下,闻言神色微变,没有坐下,盯着郭允厚,好一阵子,慢慢说道:“你是故意的?”
郭允厚笑眯眯的道:“我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宝钞回到铸币局,稍稍核验就能查出来,我何必要等到那个时候?”
毕自严有些摸不清郭允厚了,面无表情,道:“你这么有恃无恐,依仗的是什么?”
“痛快!”
郭允厚大马金刀的坐着,看着毕自严,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扔了过去,道:“就是这个。”
账簿啪的落在地上,扬起不少灰尘。
毕自严看着扔在地上的账簿,与郭允厚对视一会儿,上前捡起来,打开看去。
只见,这是关于他悄悄屯盐的账簿,以及与各地盐商密谈的记录。
账簿十分清楚,记录了他何时购盐,价格,数量,囤积在哪里。以及他见过的盐商,这些盐商支付给他的‘贿赂银’。
毕自严微微皱眉,严肃起来。他没想到,做的那么小心,还是被人盯上了。
郭允厚见毕自严神色凝肃,笑容更多,道:“堂官,你比我贪。不说你购买的私盐,就是那些盐商给你的孝敬,不下百万了吧?真不愧是堂官!若不是我一直盯着你,还真发现不了。不过,堂官,咱们是一个碗里讨饭的,您一口吞下,不知会一下我们,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毕自严仔细看完,慢慢合上,心里思索一阵,神色如常的郭允厚道:“你是打算仿制假钞,套取户部的银子?”
郭允厚站起来,一脸的自信笑容,道:“真要能兑出来,日后谁会三折卖给我?再说了,来户部兑,风险太大,我是要卖给别人。”
“我小看你了,”
毕自严顿时明悟,忍不住的轻叹一声,道:“我只想你会来户部诈取,却没想到,你还可以卖给别人。真要是让你这么做了,不知道要骗多少人。”
郭允厚双眼闪烁着亮光,满脸的向往,憧憬,激动之色,道:“我想印多少就印多少,京城这边八折卖,山东七折,南直隶六折,陕西三折,同一个编号,我可以卖一百份,一千份,一万份!这天下的银子,还不都到我手里……”
毕自严心头忍不住的一战栗,让郭允厚这么干,得出天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