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剠
毕自严迈步上前。
周延儒看着毕自严的背影,目光微沉,暗自吸口气,连忙跟上。
这会儿,状元楼的大厅里,分了九个大桌,坐了六十多人。
他们都是盐商,却不全是淮扬,大部分是来自于徽州以及山右,也就是山西。
他们大多是相熟之人,坐在一起,自然讨论的都是最近的热点事宜。
比如长芦,比如周兵和的死,比如毕自严,李邦华等人的到来。
角落里的一桌,七八个盐商凑在一起,议论不断,语气里都是担忧。
“你们说,朝廷会像查禁长芦一样,查禁两淮吗?”
“难说的很啊,五位钦使啊,这分明是要有大动作了。”
“我看不一定,两淮不同于长芦,查禁两淮,南直隶得乱上天……”
“现在扬州府的盐价已经降下来,周大人又是被谋刺,朝廷不可能还查禁吧?总得给出一个交代吧?”
“这盐价,确实涨的有点疯啊,我开始担心了……”
“就是不知道朝廷到底是什么心思?诸位仁兄,谁有消息,透露一点?”
“哎,这次不同以往啊,我的关系中,好像没人知道朝廷到底怎么想的……”
“我倒是拜访过几位,他们语焉不详,好像有所顾忌……”
“我前一阵子,见过冯阁老,冯阁老要求盐业必须支持朝廷,不能乱来……”
“这,朝廷真的是要整顿盐业,下重手了?”
“不好说,不好说啊……”
满大厅都是议论声,此起彼伏,没人有准话。
这时,毕自严与周延儒一众人从正门进来。
吵嚷声戛然而止,板凳桌椅的声音刺耳的响起,所有人都站起来,看向毕自严。
哪怕有不认识的,看他走的位置就知道了。
“小人见过毕堂官。”
“小人见过毕尚书。”
“小人见过毕大人。”
……
各种称呼,杂乱无章的响起,充斥这个大厅。
毕自严微笑着,与众人颔首,径直走到最前面,上了最前面一处小高台,并没有坐,回头看着六十多人,伸着双手,压了压,笑着道:“诸位请坐,今日毕某宴请,不分尊卑,咱们只说闲话,不论其他。”
谁会信这种话,还是纷纷抬手,在等毕自严与周延儒落座后,这才纷纷坐下。
一阵桌椅摩擦声后,一众人坐下,都睁大双眼的看着毕自严。
他们虽然势力庞大,与南直隶,甚至京城官场的关系盘根错节,但还远没有到影响朝廷大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