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与李邦华悄悄对视一眼,两人面色如常,心里却各有想法。
李从心这个人确实有能力,但品行不行,简单来说——他是阉党。
在天启七年,一心想要争夺兵部尚书的位置,为此没少巴结魏忠贤,更没少给时任吏部尚书的周应秋送银子。
‘是为了安抚魏忠贤吗?’黄立极心里揣度着。阉党的两大干将,冯铨,崔呈秀的接连败亡,魏忠贤一定惶惶不安。
其实崇祯倒是没有考虑这一点,实在是因为,他手里没有什么人可用。李从心就是矮个子里拔高个,暂时充任罢了。
……
宫里这边商议,三法司的三座大院,灯火通明,所有官员都没有下班,在各自府院来回穿梭,不多久,三法司之间更是人影交错,来去匆匆。
西厂送来的案卷非常的多,明日开审,是一场公开大审,朝野关注,他们必须要做到人证物证齐全,既要做成铁案,不给任何有心人机会,也要防止日后某些人翻案。
刑部大牢。
缉捕司的员外郎在牢房前一个个走过,冷声与狱卒道:“这些人都要看好了,不准他们与任何人接触,更不准让他们死了!”
尽管刑部经过大小数次的整顿,但朝局太过混沌,吏治败坏的无以复加,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整顿干净的。
要说有人能与刑部大牢里的人通气,甚至是下毒灭口了这些人,所有人都不会有太多意外。
这种时候,发生任何事情,似乎都理所当然。
“是是是。”牢头连连应着,情知这个案子是惊天大案,哪敢大意。
员外郎来到了最后面,范永斗的牢房。
这位从悬崖上摔下去,虽然有草堆挡了一下,可还是摔的不轻。
范永斗脸色苍白,双眼无声的半躺在墙角,对于员外郎一行人,仿若未觉。
员外郎仔细审视再三,沉声道:“这个人要盯紧了,他只能死在凌迟台上,死在这里,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是是是!”牢头头上都是冷汗。
牢中的范永斗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向门外一众人,眼中有怨毒之色。
员外郎没理他,径直向外走。
他大步出了刑部,来到都察院。
与都察院经历司一同最后一次审理案卷,到了天明,又去往大理寺。
经过又近两个时辰,三法司的头头脑脑十多人聚集在一起,商量着今日审案的具体细节。
哪怕一切程序都在脑海里,但案子太大,涉及太多,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们还得防备着种种意外,万分的小心谨慎。
与此同时,在大理寺正门前的空地上,衙役正在用长绳框起一大片空地,并开始摆放桌椅。
只是一大清早,就有很多百姓在围观,并议论纷纷。
次辅张瑞图作为这些案件的主理官,虽然一直躲在背后,这会儿也出现在这里,匆匆看了一眼,便进了大理寺。
张瑞图进去不多久,首辅黄立极,阁臣周道登,周应秋相继来了,等到天色亮起,六部其余尚书说好了一样,联袂进入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