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璀璨而煊赫的阳刚血气之中,至阳至刚的血气,随其音波回荡而震动万里长空。
  “只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纵你求得苟延残喘之法,能让你浪荡天地之间,可也不过孤魂野鬼罢了!”
  似鄙夷,如叹息。
  自入此城的那一刹,此魂已落入其算计之中,纵然其似有秘法藏形匿迹,无可捉摸,可言语为心之外显。
  若要知道些什么,终归不是没有办法。
  那梵无一似魂似念,纯粹之处让安奇生也颇为惊讶,然而,凡血肉生灵,失却肉壳,终难自持。
  苦海行舟已是极难,赤身遨游更是死路。
  就如此时,安奇生可以影响他,他却难以反过来影响安奇生。
  “啊!”
  饶是早已心有预料,被这血气一个冲击,梵无一还是发出一声低吼,如被灼伤。
  身影如烟,倏忽而已已退至高天之上。
  公羊焱等人遥遥望去,只见安奇生立身城中,身披神光,体内似有群星汇聚,点点星光汇聚成一片霞光海洋。
  强绝至极的血气伴随其音波垂流,而震荡天地。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安奇生出手,公羊焱等人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这种刚强已极的气息着实震动人心。
  “金身?!不,不对!”
  一片绚烂的天穹之中,梵无一惊疑不定。
  他看的分明,这道人分明修持了一种极端强横的体魄神通,似如佛门金身,道门法体。
  他见所未见,却极端强横。
  他的一举一动,都好似有诸般神魔在共同加持,推动,礼赞,膜拜。
  自己自囚于此地的这数万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轰!
  念动只是刹那,梵无一已发出一声长啸,如宝塔罩下的十重光环已然大放光明。
  暗红之光如道道天河垂落,欲要压住那沸腾激荡如大日绽放的灿金血气。
  嗡嗡嗡~~~
  天地虚空震颤,发出阵阵蜂鸣之声。
  在安奇生刚猛无俦的血气逼迫之下,梵无一也无半分保留,一声长啸仍在长空之中回荡。
  那滚滚而落的暗红光芒,却已然如同实质一般,汇聚出了一方塔基厚重,层高为九的暗红色宝塔浮屠!
  向着神光缭绕的安奇生,镇压而去:
  “就凭你,也配谈圣?!”
  那佛塔大如天脊,横亘此方天地,更是绝大无比,徐徐压下,如同天崩。
  随其颤动,其上更似有诸般影像自虚而实,显化出真正形态来。
  那诸般形态,或面目狰狞,或宝相庄严,浮现之刹那,似就要从那一方浮屠之上走下!
  “夜叉、阿修罗、迦楼罗、这,这是......梵武道的八宝浮屠塔!”
  已退至边缘的公羊焱惊呼一声,旋即双眼被深深刺痛,伸手一抹,尽是鲜血。
  但他退后之余,却绝不闭眼,生怕错过。
  八宝浮屠塔,乃是梵武道的镇宗仙术,早已失传,连如今的梵武道都只有残篇。
  可这道仙术名头极大。
  相传这八宝浮屠塔乃是梵无一悟自冥冥之中,强绝无比。
  大周立国之初,梵无一与大周太祖弈棋之时,心有所感,遥隔万亿里,只这一道仙术,同时迎战八尊元神大修士,胜且镇杀之。
  这人,真的是梵武道主梵无一??!
  轰!
  二色交映,煊赫长天。
  梵无一的身影已然消失,唯其声音,如垂天之翼,浩荡无边,充塞了这片虚空天地:
  “既入吾彀,唯死而已!”
  梵无一心有惊诧,但也仅是诧异而已。
  这道人虽有诸多诡异,可他未曾嗅到法身气息,区区一个元神,在他面前,如何逆天?!
  纵失了前身道果,没了肉壳,被囚于此,可他前身,终归是有着显圣之尊!
  其眼界犹在,不入法身者,纵是怎样的天纵之才,也绝非他的对手,更不必说面前这道人,修为似还不如自己。
  他,又有何惧?
  嗡!
  无比霸道恐怖的吞噬之力由天及地,弥漫而来。
  那巨塔的吞吸之力无比恐怖,仅仅一个吞吐而已,塔口所向,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已然尽数消失。
  灰尘,气流,血气,灵机,乃至于无所不在的光线!
  如同黑洞,吞吸万有!
  “八宝浮屠,镇杀妖邪!”
  早已逃到此方虚空最远处的公羊焱几人面色狂变,只觉一股无可形容的巨力加身!
  刹那而已,法宝,法衣,乃至于体内含而不发的法力已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离体。
  甚至于筋骨皮肉都在颤动,近乎解体!
  几人神色狂变,不要命一般催动法力,法宝,抵抗着这巨大吸力,但还是无可抵挡。
  一句话都来不及出口,已然被那恐怖巨力拉扯着,向着那巨塔而去!
  满城诸景,也随之而灭!
  几乎在巨塔横压之刹那,已然寸寸破碎,片片消失!
  遥遥散逸的一缕余波已然如此恐怖,首当其冲的安奇生,更是在那巨塔横压之刹那,就已然感受到了远比外在更恐怖千百倍的压迫。
  衣衫,与长发同时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