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校场。
朱儁顶盔掼甲,手扶腰刀,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坚毅。
今天,是最后集结检阅的日子。
检阅结束,这支由荆州兵、丹阳兵、汉中兵、益州賨兵、陇西羌兵、西凉兵组成的复杂的军团,就要出征了。
这次的出征,几乎是掏空了朝廷的所有家底。
这种家底不体现在五年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征召关中男丁服徭役上,而是体现在,除了毫无战斗力的屯田军留守地方外,几乎所有能战的部队,所有能叫得上姓名的将军,都被征集来了。
这是倾国之战。
段煨、杨奉、董承、张绣、张扬、程银...关中诸将率领自己的部队全部集结到了长安。
光是在编制的官军,就有足足两万五千人。
这两万五千人,加上在常山郡的两万多人,合计五万余战兵,就已经是朝廷全部的可战之兵了。
地方上只有郡兵和屯田兵,此战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多年积累必将毁于一旦。
对于这种近乎赌国运的行为,很多人都颇有微词,认为应该放弃公孙瓒。
可时至今日,刘弋早不是当年的傀儡天子,而是正正经经的马上皇帝,一旦刘弋下了决定,大汉的战争机器只有全力启动的份,朱儁赞同,就没有人能阻止他疯狂的军事赌博了。
除此之外,能争取到的外援,便是前来向中枢履行义务的地方诸侯。
“点兵。”
真真是沙场秋点兵。
第一个出场的是荆州兵,刘表对于这种事最为大方,他年岁已高,自知没几年活头了,这种直接决定天下走势的时候,对朝廷输诚,死后是能直接换个同姓王的王爵的。
当然,前提是朝廷赢了。
不过对家大业大,给自己雇了两个保安(江夏郡黄祖、豫章郡刘繇)的荆州牧刘表来说,这四千兵马,根本就不算事。
而且应朝廷要求,其中一半还是抽调的荆南四郡的蛮兵,就算全折进去,刘表也不会心疼的,更不会对他荆州的防务产生任何影响。
“这老将,五十多了吧?”
看着率军入场,气势凛冽的荆州军将领,朱儁微微点头,问道。
“不错,此人姓黄名忠,字汉升,以神射名动荆襄,初平三年(192年),荆州刺史刘表出任荆州牧时,黄忠被刘表任命为中郎将,随从其侄刘磐驻军长沙攸县,颇得刘磐赞誉赏识,因此这次出征,刘表听了刘磐的话,选择了黄忠为将。”
“是一员虎将...”朱儁失笑道:“不过以我对刘表的了解,恐怕是因为他舍不得派嫡系来。”
旁边负责接待诸军,因此被派来给太尉、尚书令朱儁讲解的孟达,听了这话也唯有赔笑。
荆州兵列阵完毕,接下来是数量第二多的益州賨兵。
“此将名严颜,益州牧刘璋麾下巴郡将军,乃是巴郡賨兵首领。”
孟达的介绍被朱儁打断,朱儁好奇问道:“賨兵居于巴郡?”
孟达恭谨地解释道:“楚汉之争时賨兵在阆中人范目统率下,手执牟弩、板榍(由于賨人常用板楯为盾牌,所以又称板楯蛮)高唱战歌,跳巴瀹舞,所向披靡。
楚汉之争后,太祖高皇帝因賨人作战有功,常为先锋,规定賨族的渠帅罗、朴等七姓不输租赋,其余每户岁出‘賨钱’口四十文...至于賨人这个称呼,来自巴人呼赋为賨,故当时称之为賨人。賨人主要分布在巴郡阆中和宕渠一带,敬信巫觋,颇为骠勇善战。”
“所以这一代的巴郡将军是严颜,便由他带兵出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