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伴在阿青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周全,是她最亲密无间的爱人。她却不信他。
“你不必怕,我并非是想要将善善从你身边抢走。”他解释道:“只是善善是我的女儿,我已亏欠她数年,只想尽生父之责,能庇护她一二,让她免受欺负。”
“……”
“她仍是你的女儿,不会有人将她从你身边夺走,你若不想,我便也不让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世。”边谌抿紧唇,“我保证。”
“……”
他捏了捏眉心,疲惫地道:“你即便是不信我,我也不至于在此事弄虚作假。”
温宜青一动不动。
晌久,她端起杯盏,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喝下了一大口。热茶入肚,连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许多。
她轻轻地应道:“好。”
“你若是想,来见见善善也无妨,她、她也一直想见你。”温宜青垂下眼,杯盏里氤氲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视野,她低声说:“但你不要说她的身世,她嘴巴不牢靠,守不了秘密的。就像先前在金云寺,你们见过的……可以吗?”
边谌欣然颔首。
“那你呢?”
“我?”
“你是祁家的血脉,你若是想要认回去,我也可以帮你。”
“不用了。”温宜青冷淡地说:“我有我自己的爹娘,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瓜葛。只要他们不欺负善善,他们认谁做女儿都好。”
“那……”
“不用了。”听出他的未尽之言,温宜青飞快地打断他:“你只要帮善善就好,不必管我。”
既是已下定决心当做从前什么也未发生,不再有任何纠缠,就不用再提什么亏欠补偿。反正他们二人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是平民商户,本就两不相干。
“……”
二人相顾无言。
温宜青很快变得坐立难安,她不敢直视对面人,便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轩窗外,天光仍大亮,时候尚早,她却连手中的热茶都开始觉得难以入口。
“民妇还有要事在身。”她匆匆告辞:“恕民妇先行告退。”
该说的话已说完,皇帝并未阻拦。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起身站了起来,想了想,又行了个礼,才往外走。
就在她要走出去时,身后人忽然开口:“阿青。”
温宜青动作微顿,手扶在雅间的门上,将要推开。
“我已将郑贵妃送出宫。”他道:“后宫无主,你若是想,随时都可点头。”
她愕然回过头。
边谌想要从她的神色中分辨她的反应,只是还不等他看清,她又匆匆把头转了过去,而后推开雅间的门,一句话也没有说,飞快地走了出去。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过木制的阶梯,噔噔蹬蹬,像只捕猎时遇到的受惊的野兔,仓惶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