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晴柔问道:“不是关在衙门大牢里吗?还有人这么大胆子来劫狱?”
王捕头故意稍稍放低了一点声音,说道:“本来我也以为会关到我们大牢,哪里晓得那龙总捕头一点都不给面子,说明早就要押人到省城,所以卫府司就让人关到了他武察司官邸了,说是要连夜审案,想问出同伙或者找回点脏银也好,毕竟那白巾盗在江陵府也犯了好多案子。不过那家伙也真扛打,昨夜在驿馆里就折腾了一宿,什么都没说,本来就被老爷子打成重伤了,一个不巧就要交待在卫府司那里了。”
张晴柔继续问:“那季捕头呢?白巾盗的案子不是让他去查的吗?怎么功劳一点都没捞到?”
王捕头一脸不屑,说道:“那倒霉鬼如果能破大案,我的姓就倒过来写。”
“是左右倒过来还是上下倒过来啊?”,张晴柔讥笑道。
王捕头尴尬地笑了笑,说:“好像都一样哦。季捕头那个废物如果能成大器我就跟他姓。只要他带队,每次去办案,小案子没破几个,大案就接连发生,别说赏钱没领到,还害得咱们一天到晚挨骂,还好意思说是天枢院的才子,要不是他以前跟你爹当过跟班,看我们不轰他滚蛋。这次好像好不容易立了功,抓了几个蟊贼,还想去抓白巾盗,现在白巾盗都被抓了,那家伙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估摸着肯定又是假借办案的名义,去那几个县里的青楼厮混了。”
说完就和那几名官宦子弟告罪,让店里伙计带着几个手下去往中间空着的桌子落座,继续大声说着白巾盗的案子,原来这王捕头和季捕头都是江陵府的副总捕头,总捕头年岁已大,去年以来就一直告病在家,就等着到龄致仕了,王捕头倚靠着陈同知一直与知府心腹的季捕头明争暗斗,眼里就瞄着这州府总捕头的宝座了,这次王捕头也跟着龙吟他们一起去捉拿白巾盗,回来后更不将季捕头放在眼里。
李济尘轻声问他的弟子:“雪儿,你可知这几个捕快有何蹊跷?”
青年也用很轻的声音答道:“傻子都看出来了,那几名捕快故意在人多之处散布消息,想要诱白巾盗的同伙出手,在圆通寺时龙吟就演过这一出了。不过看白巾盗的身手,倒多数是那种独行大盗了。”
李济尘继续说道:“那你知道我为何有此一问?不要傻兮兮自投罗网哦,咱们晚饭后去一下知府府。”
张晴柔笑嘻嘻地问陈知风:“陈公子,说说看萧公子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陈知风好像有点为难,说道:“呃,呃,也隔了蛮长时间了,有点记不清了,萧寄怀个子比陈杞好像高了半头,瘦一点,皮肤也要比他白许多,其他也说不上什么。”
陈杞恼道:“意思就是说我又矮、又胖、又黑喽?”
两名女子抿嘴而笑,只是张晴柔好像不满意回答,问了句:“这就好啦?”
贺齐舟悄悄问了问林川:“唉,木头,你听说过那个什么萧公子吗?”,这时刚才带路的小二正端着酒菜来到他们身旁,听到这句问话,然后没好气地说:“连萧公子都没听说过还好意思进江湖楼?一盅桂花酒,一小盘牛肉,两碗白米饭,免费的卤花生一碟,已经按客官的吩咐多加了几颗,哦,还有茶水,菜齐了,两位客官请慢用。”说完将几样酒菜重重地摆在上。
贺齐舟哑然失笑,对小二说道:“大哥,好歹给留点面子呗。”
小二也不搭话,转身就走,直惹得陈氏三兄弟阴笑连连。贺齐舟和林川也不再理睬他们,一边低头吃饭喝酒,一边听着那几名官宦子弟关于武举的言论。楼上有人吃完了下楼,也有很多人上楼来,一会儿功夫,就坐满了人。
陈杞又去问张晴柔:“听说杨山已经去金陵了,你怎么不跟去啊?”
“哼,老家伙太偏心了,瞧不起我呗,他说要带杨山去多走走,拜访一些老朋友,嫌我一个女的带在路上不方便,让我自己想办法过去,气死姑奶奶了”。
陈知风见状立即说道:“我们本来是要直接去金陵的,只是听说这里有水灾,就带了些大米来赈灾,顺便正好要抓白巾盗,晴柔姑娘、柳臻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金陵,正好还有运粮空出来的马车可以乘坐。”
张晴柔冷笑道:“是不是陈沿挂在嘴上的那十二石陈米啊?够也是够了,这十来万灾民倒是每人也能分到个几粒。”
陈知风本以为在两位姑娘面前表现得足够绅士了,一听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陈知雨更是涨红了脸,陈知风瞥了眼陈杞,冷冷说道:“我们从陆路来的,今年税粮都那么紧缺,能带上十几石大米已经殊为不易了,再说江陵府有北上糟粮码头,张知府为官这么多年,这点小事应该是手到擒来了。”
陈杞被陈知风瞥的那一眼,吓得冷汗直流,忙起身道:“我家那个老东西就是这么不知好歹,明明是大伯家的善心,还好意思往自己身上揽,被他搞得不伦不类的,堂哥,您千万别介意哦。大伯家素来仁义,善名远播,但也不能一味惯着那些升米恩斗米仇的刁民懒汉。”
张晴柔双手叉腰、杏目圆睁,气呼呼说道:“哦?那陈家的米店倒是别涨价了呀?都涨了十几倍了,府衙门口叫骂的人都要排到这桂花巷了,一样是三大世家,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看看人家萧公子一掷千金,真就在去年黄河决堤时捐了千两黄金!”说完看着哑口无言的陈氏三人,拉着柳臻的手,转身就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