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好!八折就八折,只是这里是全真道观,多有不便,要不去寒舍吧,给我三天时间……”赵和光咬牙道。
“两天,就在这,只有一个老道士和七个小孩,不足为虑。再说山上那些人下来换银子也方便。”贺齐舟道。
“真没商量了?”赵和光仍抱最后希望。
贺齐舟缓缓摇了摇头。
“你手上一共收了多少?能不能让我先看一眼。”
“差不多两万五千两。给他看。”贺齐舟说罢,江大民从屋内拿出厚厚的一叠欠契,在知县和师爷眼前晃了一晃。
“那好,银子后天晚上送到!”知县道。
“一手交钱,一手交契,慢走不送。”贺齐舟说道。
知县走时,还是有人送的,天衡老道一句县太爷长,一句县太爷短的送出了半里地。赵和光也趁机问了里院三人的情况,老道士只说是民夫介绍过来借宿几日的,每日可以给到一两银子。当然这几句话都是贺齐舟交待的。
“你看他会不会把银子送来?”见赵和光走后,许暮问道。
“不会。”
“我也这么觉得。”许暮道。
“为什么?他敢?”江大民问道。
“光是比着清册,仔细核对这些欠契,就要花上半天功夫,你想,他怎么可能直接拿银子就来换了?万一欠契中有假呢?”贺齐舟道。
“那他什么意思?”江大民道。
“什么意思?我们有伤,就靠你了!”贺齐舟道。
……
“大人,真给他们银子?”车厢里,师爷低声问道。
“两万五千两,八折!一下子就要两万两!我们哪里出得起?新到的一万一千两已经知会过布政使大人了,我只不过才占两成,你说怎么动?”赵和光脸色阴沉地说道。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胃口!大人,您觉得他到底是何人府上的?”师爷问道。
赵和光道:“那个护卫是陕西边军,他们应该是从陕西过来的,能请六品把总当护卫,要么是案情重大,要么就是主子位高,我猜他家老爷可能是侍郎级别的,你别看此人年轻,这样不把我一个堂堂知县放眼里,又随意指使六品把总的,很可能是从六品副主事甚至主事!”
“这么年轻的主事?可以托布政史大人去京里问问,有没有二十来岁的刑部主事,此时正在晋陕一带办事。我让人仔细查了前几日进出的马车,有守城衙役记起那家伙的身份好像是个茶商。”
“刑部办案为掩人耳目,弄个假身份再寻常不过了。现在去京里问肯定来不及了,小畜牲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们心狠!”赵和光狞笑道。
“那我去按排人,两个病夫不足为虑,可那名护卫……”师爷问道。
赵和光道:“我仔细看过,那护卫手臂也有伤。上次进城时,他们是五人,这次回来是四人,现在又支走了一人,显然是想三人分脏,以为躲进道观就不敢动他们了,呵呵,想得到美!”
“大人英明,只是动手时如果被那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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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看到……”师爷问道。
“那里是全真分支,不能乱动,想办法把事情做干净了,让唐捕头也去!”赵和光道。
师爷问道:“如果刑部有人来查怎么办?”
“那里山势起伏,三人如果驾车翻入山谷……等刑部的人到时,那三具尸体恐怕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了,能查出些什么来?再说他们是偷偷返回的,算起日程,早就不应在本县辖地,说不定都不会查到这里。而且,我们见到的只是茶商,从未见过什么刑部之人。更何况他们自己也会想方设法隐瞒身份的。”赵和光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大人高见,要是那些个贱民没了欠契又拿不到银子,闹起来怎么办?”
“这么多人,也不能让他们把事情闹大了,让他们去县衙里登记,我们以欺诈立案。至于补发欠契一事,须得工部同意,咱们慢慢向工部申请,等工部补来欠契,来来回回少说也要半年。”赵和光道。
师爷建言道:“大人,县里可以给补欠契的民夫打个欠条,然后叫人再以三折的价格收上来……”
赵和光一下子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好主意,我估计两折都有人卖,谁让他们贪心的,哈哈哈。记得明日让人把这次发放工银的通知挂在后巷榜上,老规矩,还是叫山猪他们在巷口喝酒。”
“明白!”
……
当晚子时,文水县唐总捕头伏在大殿屋顶上,看着四条黑影翻过矮墙,摸入三元宫后院,其中两人同时向两间客房内吹入迷烟,一柱香后,用刀拨开门栓,走了进去……!
这么简单!害老子半夜白跑一趟……唐捕头心中暗道,忽觉身侧似有人影晃过,不好!只是等发觉有人近身时已经迟了,颈侧结结实实中了一记掌刀,再次醒来时却见自己已经躺在冰冷的干涸山涧里了。
“醒了?说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