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汪的兄长闹得凶了,还被当庭杖责二十,轰了出去。汪父再去都察院告状,被都察院又踢回了刑部,不堪其扰的刑部也不敢对军属过于严苛,从库银中拨了四百两,这才打发了那对父子。
贺齐舟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又找不出症结所在,便在存档室中苦思起来,而此时的建极殿中已是吵得不可开交……
“殿下,还在等什么?如此狂悖之言岂可轻饶!这等贼子不就地正法,更待何时?”礼部侍郎丁其善吼道。丁侍郎是吴王亲信,铁杆陈党。
“丁大人叫什么叫?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刘晏指责道。
陈裕见刘晏开口,也不再沉默,道:“刘大人,此议藐视祖宗成法,当以大不敬之罪治之,丁尚书义愤填膺也属情有可原。”
张致仁道:“陈大人,历朝历代岂有不变之法?先贤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何巩固朝政,如何有利民生,那才是可行之法。此折虽然激进,但念其本意不坏,似乎不应枉下定论。”
陈裕道:“张大人所言极是,但此议与前朝推恩令大同小异,当年引起的诸王反叛、天下大乱,张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刑部侍郎万志远急道:“陈大人,今时不同往日,那可是上千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亲王手中可都有大军的!而且平叛之后,天下太平了许久。”
兵部侍郎诸薪传不服气道:“那你敢保证这一回就不会再生事?如果生出点事端还怎么和北周去打?”
“军民齐心就有得打!”工部侍郎许轻寒的喉咙有些沙哑,刚才他是唯一完全同意推行此议之人,也遭到了最多的诘问。
右都御史庞苑总算开口道:“我也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其中的部分内容,许大人这两年看到了太多的民间疾苦,我们身为臣子,是要想想办法了。”
“庞大人的意思是百姓之苦都是姜氏一姓造成的?还是许大人这么认为的?”坐在太子对面的诚王总算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官不敢。”庞苑急忙说道。他被认为是清流的第二号人物,但面对诚王的诘问,一下子没了底气。
“许大人?”姜珪又问许轻寒。
许轻寒道:“百姓之苦自非皇家一姓造成,天灾、战祸、贪吏皆有之,但若能变法成功,民丰物阜,对皇家而言,亦是极大的好事。”
“莫非贺齐舟的奏折是许大人授意?”大理寺卿蒋迪冷不丁问道。他是萧家在朝中少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人物之一。
“我本就有此意,蒋大人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许轻寒的本意是想等战后再提议削藩,见贺齐舟莽撞上奏,想法比自己的更加大胆,若再不挡在前面,那家伙真要凶多吉少了。
左都御史柳晋安道:“我相信许大人与贺齐舟都是一番赤子之心,但变法可不是简单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对啊,这变法变来变去,到最后苦的还是百姓,许大人,别忘了前朝之鉴啊。”
“天下本就是咱们姜家打下的,如果缴纳税赋、分光田地,以后是不是让我们都去种田啊?”有宗亲吼道。
“许大人,那道折子可能要动摇国本了,你到底居心何在!”
“贺齐舟年纪轻轻,刚得了赏赐就忘乎所以,大言不惭,出此悖逆妄言。此风若是一长,叫我等还如何自处?”
“大战在即,提出此议者当以动摇军心论处!”
……
一时间又是不断地口诛笔伐,尽是陈党、萧党之人,更有不少宗亲亦加入战团,淹没了了了数个为贺齐舟辩护的声音。
“停!”太子姜杉大吼一声道:“时辰不早了,明日再议吧。”
“退朝——”汤公公面无表情结束争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