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深色的血自叶叙口中涌出,想来是听到了贺齐舟所说,努力地想要开口说话,但很难发出声音。
严指挥手忙脚乱地打开牢门的第一把锁,对第二把却是无能为力,有钥匙的“柳晋安”已经追了出去。
贺齐舟继续叫道:“柳晋安骗了你!传令时是他和你们说的六万骑?后来又改口让你说成三万骑?”
叶叙的头动了动,也看不清是否在点头,喉咙里总算是冒出了几个字:“丝——丝——六万——柳。”接着颈一松,人一软,侧头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哦哟,柳大人干嘛要追出去啊,钥匙都在他手上!这是怎么下的毒啊?”严指挥快要哭出来了,叶叙出事,他的责任可是首当其冲。
旁边牢房内仍在惨叫,严指挥的两名手下早已过去查看。
贺齐舟见叶叙已经死绝,便对严指挥道,“我们去旁边看看吧,到底如何下的毒。”
还没等三人走进东侧牢房,惨呼声便已止住,牢内两人也相继死去,死状与叶叙如出一辙。
“不应该啊,为何他们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发作,叶叙一吃就死了?”严指挥委屈地叫道,像是在替自己辩解。
贺齐舟绕回中间牢房,看了看叶叙吃剩的食物,对跟进来的严指挥道:“那半条鲫鱼里有少量解药,延迟了毒性发作!”
严指挥一拍脑袋,道:“对啊!吴伯送菜过来时,我还奇怪呢,这叶叙从来不吃多骨之鱼,今天为何会送条鱼过来,原本只当是吴伯临时替人送菜,不知叶叙食性呢。”
贺齐舟跌坐地上,道:“想来很少吃鱼,分切开的半条鱼被东则牢房的人吃得一干二净,所以晚了半个时辰发作!”
一直紧绷着脸的张致仁开口问道:“有谁知道叶叙不喜吃鱼?”
“都察院的厨房,还有,还有我们这几个看守。”严指挥战战兢兢答道。
“柳晋安呢?”张致仁继续问道。
“他,他当然知道。”严指挥道。
“柳晋安”说到就到,飞身跃入中间牢房,看了眼倒毙其中的叶叙,摇了摇头道:“是高手,没追上。”
张致仁道:“看来他们早就准备好这招了,随时可以毒毙叶叙灭口。”
“是下官无能,求张大人、柳大人替下官求求情吧,对了柳大人,麻烦开一下牢门。”严指挥带着哭腔说道。
“这下可难办了。”张致仁摇头说道。
“是啊,没了人证,明知是他所为,但又能怎么办呢。”贺齐舟也是一声哀叹。
两人各一句话直接将严指挥吓得跪了下来,道:“下官一直忠于职守,求两位向邹大人求求情吧。”
“好,老夫会替你解释的。”张致仁道。
严指挥大喜,磕了个头后又转向“柳晋安”,希望他也能替自己说上两句好话。
“哦,知道了,对了,钥匙忘家里了,你现在派人去柳府取吧。”“柳晋安”说完自顾自先走了出去,一会便不见踪影。
等贺齐舟与张致仁走出都察院时,附近已经满是锦衣卫的人了。两人没走出多远,便见一名五十余岁的老者带着四名侍从迎面走来。
“张大人留步!”来人快步走来,朝张致仁微微作揖。
张致仁还了一礼道:“没想到邹指挥亲自来了。”
贺齐舟也连忙作揖行礼,对方显然就是锦衣卫老大邹锦鳞!否则张致仁不会对他这么客气。如此一个其貌不扬的平常老头,居然是震慑百官的锦衣卫总指挥。
“饵没了,不知钓上些什么没有?”邹锦鳞的声音也没有丝毫锐气。
“咬了一口,把证人也咬没了。不过应该知道是谁了,可惜没有证据。回头写份东西给你吧。”张致仁道。
“那就有劳张大人了,还有贺侯爷。”邹锦鳞平和地说道。
贺齐舟道:“不敢当,被削了。”
邹锦鳞道:“呵呵,至少现在还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贺齐舟特别不喜欢对方这种说所有话都不带语气、不带感情的腔调,便不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