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记得那个咬死三万人的侦骑的确叫叶叙!”老者像是一下子陷入沉思,一片死寂之后才开始说道:
“我叫柏永,大军撤退时,诚王派我们兄弟留下来接应大将军,等了半个时辰,没见着半个人影……”
“小股敌军也没有吗?柳泊舟和汪之仪的供词说发现了敌军先锋。”贺齐舟插话问道。
“没有,一个人影都没有。半个时辰一到,我大哥,也就是接应队伍的主将便下令撤退。当时我是副将,连同几个千总都不明白大哥为何出此命令。大哥说他得到密令,要求等上半个时辰就撤军,我们不疑有假,便匆匆后撤,没想到事后却惹来大祸!”
“你知道是谁给你大哥下的密令吗?”贺齐舟问道。
柏永摇了摇头,道:“大哥事后至死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只是承认自己怯战了,但我们都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您知道其中原因吗?”贺齐舟问道。
柏永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应该可以猜到一些。我们回来后没多久就被分别关押,我还记得大哥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好活下去!”
“您为何还能活着?我记得枢密院的卷宗上写的是正副将领都被判腰斩!”贺齐舟问道。
“没错,最早的判决的确是腰斩,甚至还要牵连家中老小,只是不知为何就改为发配到此处。当年的解官说,我家就死了大哥一人,因为我在明面上已是一个死人,解官让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到死都别回去,以免牵连家族。”
贺齐舟道:“如此说来,你大哥是想用一人之死来救全家,他肯定和幕后之人达成了某项交易。”
柏永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当时接到留下来接应杨征大将军的命令后,我们都已经抱了必死之心,那个幕后人应该知道大哥体恤手下和家人,便逼他退军,想绝了大将军的最后一线生机。”
“那您有没有猜过幕后之人是谁?”贺齐舟问道。
“姜家终究逃脱不了干系。你觉得皇帝派你过来是不是为了查清此案?”柏永反问一句。
“应该是这样吧,而且不想让幕后人知道。当年有多少人发配到此地?”贺齐舟问道。
“十六人,把总以上的全都发配过来了,柏崇的父亲就是千总,到这里没几天就死了。这小子是个可怜人,母亲生下他没多久就死了,家中再无其他人,所以我们发配时就带上了他,他爹走后,我就收了他当义子,说起来还是我们兄弟连累了这帮兄弟。”
柏崇急忙说道:“义父,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您和大伯救了我爹和那些叔叔伯伯。”
“可死在这里比死在战场上要耻辱百倍啊!”柏崇叹道。
贺齐舟道:“怪不得守城兵的武功都这么高。如此说来,皇帝应该知道你没死,也很可能早就知道了其中的蹊跷,是他悄悄赦了你的死罪?”
“也只能这么想了吧。”
“那你觉得谁还最有可能是指使你大哥的幕后人。”贺齐舟问道。
“只有三个人有此可能:主帅诚王、副帅姜杉、监军徐铉!”
“为什么?”
“因为我大哥单独被叫去了大帐,当是议事的只有他们三人,决定由我大哥垫后的也是他们,当时并没有召开会议,否则象我这样的从三品将军必定在列。”
“也就是说,只有这三个人有时间也有机会和你大哥达成交易,或者说是威胁到你大哥?”贺齐舟问道。
“没错!”
“老实和您说吧,我是被刺客打落雅砻江的,可能还有其他人知道您没死,也不愿意我和您相见,所以不等走到这里,在半路上就出手了。”贺齐舟分析道。
“有可能,我这里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就有可能是六脉,这里的边军也大多跟我们学艺,不是吹牛,随随便便就能拉一哨精兵出来。”柏永骄傲地说道。
“懂了,您才是这座小城的主人。”贺齐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