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齐舟在帐篷门口一把扣住对方脉门,也不和他客气什么,“叭叭叭”又连点对方八处大穴,将其点成一瘫烂肉,然后提着赫连长吉,扔到帐篷角落,将其摆成面朝帐壁的睡姿。赫连长吉由于长时间血脉不通,现在估计只恢复了两成了功力。
因为赫连在帐内的缘故,贺齐舟与许暮也不方便说话,两人按这些天养成的习惯,走出帐外,在星空下聊了一会剑法又卿卿我我一番后回帐篷就寑,两人背靠背合衣而睡,正是安西马场沙漠中熟悉的姿势。
许暮也不再苛求贺齐舟的睡姿,就算对方屁股多拱过来几寸、偶尔翻身勾住自己,也就由得他去了,给自己的理由是赫连那个阴险的家伙在帐内,如果自己动静太大,会被那小子看出些什么来,所以吃亏只当是占便宜了。
贺齐舟在那份宜人的馨香下熟睡了两个时辰,并没有忘记要做什么,起身补点赫连长吉穴道。
赫连长吉被补点穴道后故意发出几声闷哼,像是被对方从梦中弄醒一样。
“别装了,最多半个时辰,你就可以冲开所有穴位了。”同一个帐内,贺齐舟当然听得出对方的真气流转情况。
“能,能不能帮忙翻个身,一直这个姿势,人快麻掉了。”赫连长吉恳求道。
“不行。”贺齐舟发觉只要对方一开口,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然后还是没忍住将赫连长吉提到帐篷内的另一边,仍旧让他面壁,也算是替其翻了个身。
“谢谢。”赫连长吉不失礼貌。
“再吵以后天天让你趴着睡!”贺齐舟说完继续睡至许暮身边,细嗅只有靠近到数寸之内才能闻到的恬淡体香,然后肚子上挨了一肘,只能乖乖地转过身去……
“蠢死了!你要气死老子啊!”贺齐舟见赫连长吉收个帐篷居然收了小半个时辰,还是靠着自己的帮忙才最终弄好,不由得怒火中烧,一脚将对方踢翻在地。
队伍前方的许暮有些歉意地对买地江道:“买大叔,可以走了。”
“没关系,没关系,那小家伙病刚好,手脚慢点也是正常的,叫你兄弟别发这么大火了。”买地江有些同情那个名叫常吉的可怜仆人。
“哦,您可别可怜常吉,他沦落为奴就是因为一个‘坏’字,我们管教他,也是为他好。”许暮解释着,针对赫连长吉的任何刑罚都不算过分,何况是区区的打骂。
“别装死了!快把东西都放马车上去,然后去驾车。”贺齐舟对地上的常吉喝道。
“我以前没干过这事,又是刚刚解了穴道,手脚无力……”赫连长吉有些踉跄地跑向马车。
“去你娘的!你现在一根指头就能打败十个不会武功的大汉,在我面前装蒜有意思吗?”贺齐舟是真有点生气了,那家伙的还真是会装,那份阴险简直到生到骨子里了,扬起手想抽对方一巴掌,只是见前方买地江正看向这里,只能收手,比划着叫赫连长吉快些爬上马车。
草原里走了三天,赫连长吉觉得自己三天里干的粗活比之前一辈子干过的活还要多无数倍!砍柴、割草、生火、煮饭、烧水、布营帐、洗马、洗碗、洗锅……腆着脸要替两位大爷洗脚,只是那两个天杀的不嫌自己脚臭,反而嫌他手臭,一脚就将他踢得四脚朝天;
赫连长吉还发现,自己三天里挨的打骂比之前一辈子挨的还要多几百倍,贺齐舟那双眼睛就从来没离开过自己,稍微有些懈怠,恶言恶语便上来了,自己若是再解释个半句,实打实的拳脚决对不会错过,而自己竟不敢用半分内力来抵抗。
许暮还算客气,也不怎么骂,还来劝过几次,但每次劝完,总忍不住出脚指正一番,用的力居然比贺齐舟的还大!不将自己辛苦聚到三四成的内力打散,好像不弄残自己决不罢手的样子。
到了第四天,赫连长吉总算是学乖了,白天也不抓紧时间练功了,反正练得多,被打得也多;每天的那些活都干熟练了,手脚一利索,打骂又少了一些;嘴巴管得更牢了,两位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顶上一句,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有一丁点顶撞的意思,那份恭谨,就算是对上天皇老子,也从未有过。只是仇恨的心思却在每时每刻增长,那些所有受过的罪,只待寻得机会千万倍地还到那两人身上。
“常吉!”
“大人,我在。”赫连长吉急忙收起心思,飞速地跑到贺齐舟身边。
“前面有人,用这个把脸给蒙上,如果让别人留意到你的存在,我保证你会比现在苦一百倍。”贺齐舟自马鞍边的夹囊里丢出一块纱巾,那是在西域沙漠里用过的,十几天没洗,那股味道……反正贺齐舟自己都不愿意闻。
“在下久居京城,此地不太会有人认得我的。”赫连长吉实在不愿蒙上这块远远就能闻到恶心味道的纱巾。
“啪!”贺齐舟并不客气,一掌打在赫连长吉头上,道:“别人可以蒙,你就蒙不得?”草原上的风沙其实也不小,不少人都蒙着面纱,许暮白天也会遮上一块纱巾。
“是。”赫连长吉默默拣起地上的纱巾,直接缚住口鼻,眉头都不皱一下。